啪!
就在这时,其中一名负责这辆马车的徐州军后脑勺冷不丁的被人给扇了一下!
他忙怒得回头看去,见是自家百户,那股子怒气瞬间换成了笑脸,只听那百户骂道:“废物!怎么绑的麻袋!你娘的杵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捡回来!”
这军卒一听,只得唯唯诺诺的去捡那些人头,其余同车的军卒们也都一个个舔着笑脸一起捡着。
好家伙,捡人头都还舔着笑脸!这些人!这些人!
那才下来的守备想开口说些什么,可到底是闭了嘴,一言不发。这不关他事,顶多也就责他没有盘查清楚东西就放了进来!金陵自有查案子的应天府!何况还有那南镇抚司坐镇于此,倘若这一车车的真是人头,那可就是天大的案子了!这事也定然轮不到他来管!
只是虽这么想,一股莫名的寒意却是从脚底逐渐蔓延上来,至于那城门将此刻已是早已吓得站不住腿,只顾扶着一边的墙上掉着冷汗。
说起锦衣卫,此时的城门口就有好几位,当然,他们并非出自一处,有一号是打北边来的,也有几个外线是出自这金陵城的。北边来的人见了这情形,忙悄无声息的穿梭着人群,往城内赶去!他们已经有一人提前去报了消息,但现今显然有了更为重要的消息需要汇报。
至于那些外线同样也是分了人前去汇报,余下的全都在暗中跟着暗卫们。
这一边,掉落的人头很快就被收集起来,众人继续赶着路,而他们的目标正是位于接近金陵城中央的甄家!
车队一路前行,接近干涸的血水在路上留下断断续续的道道血迹,两侧行人纷纷避让,商铺门店也纷纷紧闭门户!城门口的消息不需多长时间就已经传得满城皆知!他们都明白,这些个马车上一袋袋的有着极大可能性全都装着人头!这如何叫他们不怕?
哪来的人头?又为何要砍他们?为何要割下来装着拉到金陵城来?
种种疑问伴随着惊惧在他们心尖萦绕着。
城内沸腾的时候,有一处地方也并不平静。
甄贾大宅,一处湖心凉亭上,一名年岁和贾政相仿的素袍男子板板正正坐在案桌前端着一杯冒着热气水雾的明前茶水轻喝着,只不过其动作虽轻盈,但从杯中泛起阵阵微波的茶水上来看,他的内心似乎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轻松。
此人正是江南甄家的家主、同样也是甄宝玉之父,甄应嘉。
约摸数息过后,甄家家主才放下一口都没喝的茶水,问道:“可看清了?是一车车人头?”
一侧微微躬着身的一名管家听了忙回:“回老爷,看不清,那些麻袋只掉了一袋出来,其余装着的是什么,无人可知,若真全是人头那得上千颗”
甄家家主闻言,不言不语,同时心里也疑惑着,这贾府老三到底意欲何为?难道自己下场做他被发现了?也不应该!何况若那些都是人头,这人头又是打哪来的?屠杀平民百姓?若真是这样,别说他是一个伯爵了,就是公侯也死死十次不够!
北静王的行动并没有告知于他,毕竟这甄家办事出力总是藏着,似乎不愿介入太深,故而这一回既然用不着他们,那便没必要告知了,省得节外生枝。
也因此这甄家并不知道北边来了一千五百号好手下了江南来要做掉贾珺!所以这会子有所疑惑和想不通也在情理之中。
甄家家主顿了顿,便说道:“让刘忠带人过去看着,看看他们究竟目的何为,那些麻袋尽快查清!”
刘忠,便是金陵的守备,也是适才城楼上的那一位,且不提此人已经投靠了他,就单一个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的身份,这金陵的一亩三分地里又有哪些个人指使不动?
更别谈大乾第一学府应天学府就在金陵城!现如今朝野上下有多少人是他们家的门生桃李?不知具体,但知不少!(关于甄家权势,大部分杜撰,勿参考。)
管家应声而下,且不多提。
金陵镇抚司衙门。
甄家能得到消息,这里定然也是能得到,不过他们到底是锦衣卫,业务和侦查能力自然也比那甄家强上一大截,故而旁人看不出来那一袋袋麻袋里头装着的东西,他们能看不出来?就是闻都能闻出来!
一处水牢中,一名身着锦衣卫高级官员服饰的男子看着面前被自己折磨得不成样子的罪犯眉头紧皱,他不是皱这半死不活的罪犯,而是皱那才得到的消息!
金陵镇抚司镇抚使,韩江河。
思索片刻,心思连转,便吩咐道:“想必甄家和那贾雨村定会派兵过去,你也带些人跟着,暂且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一人应下,转身离去。
待人走后,这韩江河掏出一把匕首来,直接插入了那罪犯的胸膛之处,当他再度拔出之时,一道鲜血瞬间喷溅而出!
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开弓没有回头箭。
先前的一些事自然要他来做,毕竟自己曾效忠过前太子的秘密在甄家手中捏着。
应天府衙门后堂。
一位腰圆背厚、面阔口方,更兼剑眉心眼的高大男子负手而立。
乍一看,倒像是个当兵的好料子,不过就是凭着这外表气质,当个大臣也驾驭得住。
此人便是得了林如海的引荐敲开了四大家族的门路,成事后又暗中转而投靠了王子腾的应天府尹,贾雨村。
顺风顺水之时,他甚至能光着身子在后头给你帮着推,可一但你落魄了,那不好意思,抄你没商量!
不可否认,此人往上爬的本事当真了得,但有恩不报、落井下石的手段着实是不敢恭维。
好坏、角度等评价现下且不多提,却说这贾雨村负手而立,心里的想法也在一遍一遍过着。
过了片刻方才对着后头一人吩咐道:“带多些人过去跟着,且看他们要做什么!记住,万万不得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