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要想听,我说就是了,你附耳过来。”
听他这样说,薛蟠果真咧着嘴儿附耳过去,接着二人悄咪咪的说着旁人不得听见的悄悄话,这越说,二人的表情越是色眯眯,可见那琼浆玉液也是有些门道的。
这倒把一旁的宝玉和琏二爷看得心里直痒痒!这两个骚狗肏的!什么话不能拿出来说,非得附耳!附耳附耳,附你娘个七八毛的耳!
宝玉是急得抓耳挠腮,如今姐妹们都不在,虽有丫鬟们陪他玩,可丫鬟哪里有新“姐姐”吸引人?现这东府来了两个说是琼浆玉液做的仙女儿,那他说什么也要求老太太让她们搬过来西府里头住!所以这会子听不着话,了解不到更多的信息,如何能不急?
贾琏也是急得抓耳挠腮!二人这样定是在说那些让人梆梆的混账话!说混账话倒没关系,只是叫这薛大傻子听了去,保不准心里也是起了意!这可是要坏事的!!
他要来一回再轮到我,哪里能行?我不管你们以往如何,今儿我既看上了,旁的人便再是不能够的了!毕竟我是要娶来当媳妇的,自然会加倍爱惜,你们是只顾着玩乐,要是不中用了我可怎么办?
心里头这样急,便是朝他们说道:“你们不厚道,什么事不能拿出来说,非得暗地里使着?”
宝玉忙附和:“正是正是,一桌子吃酒菜,什么事不能明着说?”
宝玉这会子哪里还有那些昏昏沉沉的样子,有了新“姐姐”,一时虽未把“老”妹妹给忘得个一干二净,却也是所剩不多。
蟠蓉二人听说,便也嘿嘿笑着停了话头,薛蟠自是懒得搭理宝玉,今儿他看在表兄弟和乌鸦兄弟的面子上不想在老太太的酒席里喷他,不过宝玉可以不在意,那琏二哥可就得上心了,他心里头明白珍大哥有心思,故而他也不愿意落了人后。
若能够的,琼浆玉液和琏俊才加上他,大家一起凑一屋里吃酒玩乐也是极好的,这般你好我好大家伙儿都好的好事儿,岂有半点儿不妥的?很妥!很妥!
这样思量着,便是笑道:“这倒是大爷我错了,都是兄弟也没什么不能听的,蓉侄儿说是待会儿散了席要去给他两个姨儿请除夕安,正问我要不要一同去请呢,琏兄弟若不忙,不妨一并同去?”
贾琏眼皮子一抬,精光一冒!大喜!他缺的就是一个认识的机会!若有了一个机会,以他如此倜傥风流的外表指定能把那二姐儿给迷得神魂颠倒,届时什么珍大哥,什么小蓉大爷,什么薛大傻子通通都得靠边儿站!便喜道:“既这么说,合该我也要去请个安才是!”
宝玉听说,也喊着:“一并一并!”
他这一喊,贾琏心中就不喜起来了,心说你去凑什么坤毛热闹?那屋里的水还不够你滋的?还想着琼浆玉液?到时候要是挨了鞭,看你怎么耶!便斥道:“你去做什么?过了今儿便是明年,二老爷可是放了话,二月的县试你要没讨个案首来,大棍伺候!”
薛蟠跟着喊:“大棍伺候!”
贾珍摸了摸胡须,也喊:“‘大棍’伺候!!”
贾蓉只喜被伺候不喜伺候人,便没跟着附和。
宝玉听得三声大棍伺候,免不得想起他老子书房常备的大棍,顿时抖了个机灵,再是不敢提这话。
见他蔫了下去,贾琏也懒得再说他,只扭过头来和蓉哥儿商量了一下时间,心想着自己要带些什么见面礼的好,喷哪款公子香水好,那死婆娘屋里头倒有一二瓶外头买不着的胭脂,香水的话自己也备了一些,倒得好好琢磨一二。
他们这边聊得火热,一旁的贾珍只冷眼看着,一句话也不答,且先让这琏老二快活一次!待拿了把柄儿,少不得要挟他一回!有是求他的好时候!还有这蓉儿!私自做主,不成体统!看来这段时间自己是惯着他了!叫他忘了往日那个严父!正好今晚除夕,可以整上一个从兴平十二年到兴平十三年!
相比荣庆堂外头的热闹,里头虽也热闹,但到底不比往年,凤姐儿三番五次的逗老太太笑,可当一沉默下来便是显得极为冷清。
三个本家姑娘不在,史家的大喇叭活宝儿也不在,尖尖儿嘴得理不饶人的林姑娘也不在,那知书达理、体贴长辈的宝姑娘也不在,如何热闹得起来?
老太太看了看周围一眼,心底里少不得又叹了一口气,除了凤姐儿外,不是丫鬟就是老辈儿的,哪里有半点儿活泼气?
薛姨妈这会子也没太大心思主动说玩笑,原因有二,一是女儿下了江南,虽有书信往来,可到底是离京千万里,叫人牵挂得紧,尤其是这种阖家团圆的年节时候。二则坐在自己身旁的自家姐妹那脸子拉得跟吃了屎一般,臭死个人,被这一坨熏着,叫她如何有说玩笑的心思?
倒是邢夫人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自打珺哥儿从庆阳归来,她心底里的舒爽就没停过,不是说贾珺回来帮她通了一下,而是因贾珺的强势崛起把王夫人打压了下去!那恶妇越是凄惨,她就越是舒爽!
这般舒爽着,可心思也在转动,老太太的状态她是明的,现下若能把握住机会,那她就能更得老太太的心!遂问道:“老太太,可是想姑娘们了?”
贾母听了便放下筷子,叹道:“这些个小的自打进了府的,进了我这儿屋里的,就没一刻离过我,如今全被那死老三成捆带去了江南,凭你来说说,我如何能不想?!”
说来就气,又是骂道:“这事也怪我老糊涂!竟信了那厮的鬼话!!他也狠心!!待老婆子我回过神来,人早跑了!!你们说说!他如何就这样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