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都收拾利索,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建国,村长找你呢!”屋外传来一道喊声。
许建国知道是村长他们回来了,连忙走了出去。
“满仓叔,怎么样,人救上来了吗?”许建国问道。
李满仓看着许建国缠着棉布的双手,开口问道:“建国,你手咋整的?”
“没事儿,刚才爬坡的时候弄的,没多大事儿!”
李满仓点了点头说道:“我们下去的时候,那老道士已经没气了,尸体我们给弄上来了,回头我带人把他葬到村里坟地,我过来是想问问那孩子咋样?”
“柱子叔给扎了针,情况好多了,不过还在昏迷中,柱子叔说只要能退烧就算是救过来了,但要是一直这么烧下去,这孩子也够呛!”
“哎,都是这灾荒年闹得!”李满仓说道,想了想又接着问道:“建国,假如说这孩子要是救活了,你准备咋办?”
许建国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叔,我也没想好,你的意思呢?”
“哎,你也知道咱们村的情况,自己家里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养一个孩子,我也在这发愁呢。”李满仓开口说道。
许建国想了想说道:“叔,您看这样行不行,这孩子是我救回来的,不能给村里添麻烦,而且我也答应了老道士会照顾这孩子,不能言而无信。而且我家的情况您也知道,爹妈死的早,就剩下我一个人,这孩子要是能救活,我来养她,回头我认她当我妹子,到时候您给做个见证就,再把这孩子的户口落在我家就行,成不?”
李满仓没有说话,似乎在是在考虑,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建国,不是叔不同意,只是这两年咱村的粮食一直都在减产,况且现在距离秋收还有一段日子呢,我是担心你养不活这孩子啊!”
“叔,我家里还有些粮食,够我俩吃一段日子的,另外不都说靠山吃山吗,咱这山里啥都有,实在不行我就把我的口粮都给这丫头,我进山里随便挖点野菜、野果、板栗和蘑菇啥的,总能养活她的。”许建国说道。
“那……那行吧,既然你已经想好了,只要这孩子能救活,到时候我就在村里给你们做个见证!”李满仓开口说道。
“另外,你这手也受伤了,今天就别上工了,在家歇着吧,我先走了,有啥事儿及时告诉我。”
“好的,谢谢叔!”许建国开口说道。
许建国将李满仓送出门,又回到屋里,和李海柱两口子打了声招呼,便朝自己家走去。
回了家,许建国进了堂屋,掀开米缸的盖子,从剩余不多的小米里舀出了一碗,倒进口袋里装好后,便出了家门。
来到李海柱家,许建国将小米交给他媳妇儿,又掏出五毛钱看病钱,嘱咐她熬点米糊喂小丫头后,这才再次返回了家中。
许建国将怀里放着的油布包掏了出来放到了炕上,然后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
这才坐到了炕上,将油布包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枚火柴盒大小,造型古朴,漆黑如墨的玉牌。
许建国看到玉牌的瞬间,脑海中便“轰”的一声炸响,久久没能回过神来。
“这,这玉牌的材质,竟然与我那枚丢失的戒指是一样的?!”
定了定心神,许建国拿起玉牌,入手温润,与戒指的材质一模一样。
玉牌的正面是“青云”二字,反面则是一个类似于狂草字体书写的“道”字。
“这玉牌应该是青云观的观主令牌吧。”许建国心中想道。
“这东西可得好好放着,等小丫头醒了再交还给她吧!”
许建国将东西重新包好,放到了炕柜里,这才翻身下地。
端着盆来到院里,将之前换下来的脏衣服泡到了水里。
“咕噜噜”一阵响声从肚子里传来。
“哎,这一早上折腾的,比上工还累。家里虽然还有粮食,但距离秋收还有段日子,况且现在还多了个小丫头,得省着点吃了,忍忍吧!”许建国喃喃自语道。
从碗柜里捧出一个小坛子,许建国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纸包打开,里面装着是已经受潮粘在一起的几块白糖块。
小心翼翼的掰下来一点点,许建国给自己冲了一大碗不怎么甜的糖水,喝下之后,腹中饥饿的感觉好了一些,这才重新回到炕上躺下。
这一上午跑前跑后的,对于他这小身板来说,绝对属于超负荷运转。
此时放松下来的许建国才感觉到疲惫,胳膊也疼,腿也疼,虽然经常干农活,可毕竟缺乏营养。
不知不觉间,许建国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转眼间,时间来到了晚上八点钟。
许建国这一觉睡了足足4个多小时,直到村里下工的钟声响起,他才醒了过来。
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又跑去李海柱家查看小丫头的情况。
孩子依旧还在发烧,只不过温度比之前要低了一些,李婶给她喂了些小米糊,可是进的少,出的多。
村长李满仓吃过饭之后也来询问孩子的情况。
李海柱将他和许建国拽到院子里,开口说道:“这孩子情况不好,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今晚够呛啊”
李满仓没有说话,点燃烟袋锅抽了两口,这才开口说道:“建国,人是你救回来的,你说咋办?”
许建国想了想开口说道:“叔,我现在也没有太好的办法,不过既然我答应了老道士要照顾这丫头,那么我就必须说到做到。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柱子叔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不如让孩子跟我回家吧,她能熬过去最好,真要是熬不过去,也不能让她死在柱子叔家里,毕竟平白无故在家里死个人,谁也接受不了。”
李海柱没有说话,看向李满仓。
李满仓想了想,觉得许建国说的有道理,便同意了。
三人回到屋里,李海柱将商量的结果告诉了自己媳妇儿,许建国就将躺在炕上的小丫头给抱了起来。
几人将许建国送到门口,李满仓开口说道:“建国,这几天没什么活,就是除除草,浇浇水,你就不用去上工了,安心照顾这孩子吧,有什么事儿,去家里找我。”
“好的,谢谢叔!柱子叔、婶子,也谢谢你俩了。”许建国开口说道。
“你这孩子,跟你叔和婶子还这么客气,赶紧回去吧,晚上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过来。”李海柱说道。
“好的,柱子叔!”许建国说完之后,便抱着小丫头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许建国将小丫头放在炕上,转身出去从水缸里舀了一盆凉水,将毛巾浸湿之后,放在了小丫头的额头上。
然后去了爸妈那屋,将被褥从炕柜里拿到了自己屋里。
许建国脱鞋上炕,倚着被褥,守着小丫头。
凌晨一点钟,迷迷糊糊的许建国被一阵声音惊醒,连忙朝孩子看去。
只见小家伙双眼紧闭,胸腔剧烈起伏,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许建国连忙趴在小家伙身边,轻声呼唤道:“丫头,醒醒,能听见哥哥说话吗?”
可连喊了几声,孩子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明显的,出气多,进气少,而且嘴唇有些轻微的发紫,许建国一下子就急眼了。
有些人可能觉得许建国圣母,自己活着都费劲,哪还有闲心管一个小丫头的死活,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刚刚穿越重生的人。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许建国这具身体的原主,从8岁父母去世开始,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了七年,现如今老道临终前将孩子托付给他,这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
从心理上来说,许建国已经将这小丫头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这是一种发自灵魂最深处的对亲情的渴望。
即使现在掌控这具身体的灵魂来自21世纪,也依然无法抵挡这种情绪的释放。
所以许建国从心底里想要救活这个孩子。
虽然是老道士临终托孤,但对于许建国来说,这孩子更像是他在这个时代活下去的依靠,是一种心灵寄托。
眼见叫不醒孩子,许建国情急之下便想到了老道士交给他的那块玉牌。
连忙起身从炕柜里取出油布包,将玉牌拿了出来,放在了孩子的胸口,然后又将她的两只小手交替着放在了玉牌上。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许建国有些发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小丫头。
突然,许建国发现了一丝不对劲的地方。
首先是小丫头的呼吸节奏慢了下来,然后就是那枚玉牌此时正在随着她的呼吸节奏,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有用!”许建国心里想道,然后伸出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想要贴在孩子的脸上感受一下体温。
可就在他触碰到孩子肌肤的瞬间,那枚玉牌之中突然射出一道青色的光芒,没入到了许建国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印记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许建国呆立当场,而他的脑海中也传出一道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