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
苏无为突然站到了男人面前。
他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
“这证件上不是已经写了吗？”
男人明显有些不耐烦了，一副想要送客的架势。
“不，你不叫刘全顺，你叫杜国超！”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刘志刚更是如此。
他刚刚仔细检查过证件，并没有问题。
眼前这个男人的长相，跟照片中的杜国超相差甚远。
“你认错了！”男人声音闷闷的。
苏无为并没有理会，依旧面带微笑注视着对方。
“认错了？也许吧！你认识杜鹃吗？李翠翠呢？韩娜呢？”
苏无为每说一个名字，男人的鼻翼就会扇动几下。
可他接下来的话，才算是真正的重击。
“这三个人都死了，你不可能没听说过吧？”
“尤其是杜鹃，死状极惨。李翠翠和韩娜的头颅，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
“你别说了！”
苏无为的话还没说完，直接就被男人的咆哮声所打断。
见此情形。
刘志刚等人悄悄上前几步，唯恐对方会突然暴起发难。
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杜国超就那么冷冷注视着苏无为。
他既不反抗，也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片刻后。
“我就是杜国超！”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大家谁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杜国超，并没有想到，他竟然就藏在鹿城县县城！
苏无为依旧微笑着看向对方。
“不请我们进去坐坐吗？”
沉默片刻后，杜国超主动侧开了身体。
跟绝大多数的废品收购站一样，这里怎一个乱字了得。
整座院子里，到处都是各种可回收的废品。
有的已经被分门别类整理好，有的就随意堆在地上。
众人小心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苏无为等的就是这句话。
见刘志刚点了点头，他更是直入正题，丝毫不给对方准备的机会。
“杜鹃，李翠翠，还有韩娜死了，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这句话可以说针对味十足。
他料想杜国超会生气，可事实上却截然相反。
杜国超不仅没有生气，整个人仿佛瞬间被抽走了魂，耷拉着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我知道！”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当初看到网上的新闻报道时，杜国超整个人彻底懵了。
他们怎么会死呢？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们也不拐弯抹角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杜国超颤抖着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可他并没有去抽，而是夹在手指上，任其慢慢燃烧。
香烟的尼古丁味道开始在周围蔓延。
没过多久，杜国超似乎回过神来了。
“我最后一次见韩娜是去年的元旦，见李翠翠是去年的6月份，而杜鹃……”
说到这里的时候，杜国超突然沉默了。
他用手将脸埋了起来，肩膀也开始轻微抖动着。
苏无为有些诧异。
他有想过，杜国超跟这三个女人都有牵扯。
可看对方的反应，似乎跟杜鹃牵扯最多。
难道还是因为化工厂的那段经历吗？
根据赵学东的尸检结果。
韩娜跟李翠翠的死亡时间，的确相差半年左右。
这起案件实在太奇怪了，处处都透着诡异！
“我遇到杜鹃，就是前不久，准确来说是上个月！”
“当时我坐在面馆吃面，由于是正对着玻璃，她一下子就认出我来了。”
说到这，杜国超下意识摸了摸脸颊。
估计他也没有想到。
自己这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对方竟然还能一眼就认出来！
被杜鹃认出来后，杜国超索性也没有隐瞒。
两人索性找了个地方坐下，聊着各自的经历。
化工厂的事情爆发后。
杜国超被判了一年。
自此之后，他的人生轨迹就完全发生了变化。
出狱以后，他找工作处处碰壁。
无奈之下，只好找狱友帮忙，拍下了这一间废品收购站。
至于杜鹃。
她并没有隐瞒自己站街女的身份。
看到杜国超一脸诧异的眼神，杜鹃甚至冲他笑了笑。
只可惜，她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勉强。
这一来二去熟悉了以后，两人竟然又开始联系了。
毕竟当年他们已经发生过关系。
如今再做这些事情，似乎更加显得驾轻就熟了。
案发前一晚。
杜鹃是在杜国超这里过的夜。
杜国超曾经劝对方从良。
废品收购站听起来不好，但实际上还是很能挣的。
听到他的话后，杜鹃突然笑了。
她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胸膛，像过去那样喊着对方的名字。
“国超，我已经回不去了！更何况，我做不了废品收购站里的这些脏活儿、累活儿！”
杜国超当时就沉默了。
两人当晚甚至说好，以后再也不联系了。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
第二天晚上，杜鹃就死了，而且死状是那么的凄惨！
听到对方的叙述。
一个猜测渐渐在苏无为的脑海中浮现。
韩娜，还有李翠翠，是不是也跟你发生过关系？
杜国超沉默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承认？
众人同样也沉默了。
看起来，之前的调查方向并没有错。
三个被害的女人，都因为杜国超这条线索，而彻底串联了起来。
沉默良久后，杜国超大概是意识到，这个问题回避不了，于是直接承认了。
“没错，我的确跟这三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当年在化工厂的时候，杜国超的长相的确属于独一份儿。
他平日里话不多，整个人看起来酷酷的。
而那些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最吃的就是这一套。
杜鹃首先表达了爱慕之心，第二天两人就去附近的宾馆开房了。
在此之后。
韩娜和李翠翠，先后也找到了杜国超。
李翠翠单纯只是看上了杜国超这张脸，而韩娜却不同。
杜国超记得非常清楚。
那天韩娜找到自己的时候，杜国超原本有些不屑。
可当对方喊出“小超哥”这三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直接愣住了。
随后，韩娜又说出了井子村这三个字。
杜国超终于想起来了。
眼前的这个女孩，跟记忆里的那个小脸蛋儿，渐渐重合到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