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等了半天,没想到段道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顿时感觉有些奇怪。
而林若琪听到段道这话,脸上一下露出惊诧的表情,甚至过于激动,还拿手把嘴捂住,好让自己不发出声音。
钟苑杰和郭嘉虽然也对段道的话有些疑问,但却没太多感想,这会见林若琪这般表现,顿时才意识到,这里面可能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钟苑杰开口问道。
“刚才录节目时候,你们不是问我,他提出的国风歌曲吗?当时他和我说,歌词带古韵的算,乐器用古风的也算,而他刚刚在问竹笛!”林若琪有些激动的道。
“你的意思是,他这首歌,很可能就是他说的‘龙国风’!”
郭嘉和钟苑杰异口同声道,这下,他们两个也没法淡定了。
“没有吗?”段道见众人没有回话,有些遗憾的道。
“竹笛我们倒是有,不过这两天录节目,都是用成品的伴奏,电脑上播放就行,吹奏的老师今天没在。”李向东在旁边插话。
“有有有!有竹笛就好,这里有人会吹!若曦!快!快过来,你来吹!”金元忠有些语无伦次的喊到。
众人顿时把目光投向林若曦,没想到这个进门就一言不发的女孩,还隐藏了这么一手。
“我不行的,我才学会不久,一首曲子都要练很久才吹得熟练。”林若曦有些底气不足道。
“没事,会就行,歌里的竹笛伴奏并不多,旋律也简单,很快就能学会。”段道急切道。
“真的?”
“嗯,其实用到竹笛的地方只有五、六段,而且后面的基本上都是一样的,就前奏那一段不同,算起来,也就是学两三段,而且每段就十几秒钟。”
“那……,我试试?”林若曦勉强被段道说动。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段道把简谱拿给林若曦看,并且给她标注出开始和结尾的地方,然后在旁边指点她不足之处。
很快,林若曦就能把需要她配合的地方练好,并且达到段道的要求。
接下来,大家离开舞台,把段道和林若曦两人留在台上,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下,段道开始弹奏起吉他。
没弹几下,林若曦高昂激荡的竹笛声就混进来,这一刻,吉他带着颗粒感的轻柔,和竹笛悠扬的轻灵混杂在一起,给人带来与众不同的感受。
林若琪、钟苑杰和郭嘉,这几位出道就一直泡在音乐圈里的人,感受最深,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古典与现代结合,竟然能做到这么完美的协调。
没过多久,林若曦停下,段道开始独奏,旋律很简单,节奏也很轻盈,带给人一种欢快的感觉。
可是这个旋律很快就开始变化,节奏慢慢拉长,原本欢快的感觉急转直下,变得有些忧伤还带着淡淡的哀怨。
这时候,段道开口唱道:
月溅星河 长路漫漫
风烟残尽 独影阑珊
果然如众人所想,歌声一开始就带些伤感,特别是唱到独影阑珊的时候,众人竟然听出了一些感慨的味道。
段道的歌声继续响起,这时候声音起了变化,开始拔高:
谁叫我身手不凡
谁让我爱恨两难
到后来 肝肠寸断
段道唱每一句歌词的起音不算低,而且边唱边在拔高,但是这逐渐拔高的声音,却听不出半点激昂的感觉,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每每想要冲破,却在最后时刻被拉下来。
再配上段道略带惆怅的声音,以及零星响起的吉他声,让人感觉到好像在他周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无时无刻不在压制他。
特别是唱到肝胆寸断的时候,有些人甚至忍不住心里一突。
音乐还在继续,这时候,林若曦的竹笛声再次响起,声音没有了刚才的空灵,却显得有些悠长,仿佛带着什么愁绪,段道接着开口:
幻世当空 恩怨休怀
舍悟离迷 六尘不改
歌曲的旋律和刚开始一样,段道的声音也回到最初的伤感,仿佛第一次的冲破失败,一切都回到了原点,重新来过。
歌声继续响起,也许是经过第一次的失败,接下来,段道的声音中,多了一些质问的味道:
且怒且悲且狂哉
是人是鬼是妖怪
不过是 心有魔债
段道的歌曲像是在和人开玩笑一般,原本激昂质疑的语气没持续两句,就仿佛经历的无尽的轮回,变成带有出尘意味的落寞。
很多人一开始抱着欣赏的态度来听歌,可是,随着段道的演唱推进,慢慢的,有些人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从自己年少时无忧无虑时光,到踏入社会经历的磨难。
一时间,演播室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这首歌仿佛变成了众人亲身经历的写照,他们曾经也像歌曲唱的那样,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为此,他们努力过,受伤过,质疑过,呐喊过,但最终还是被来自各方的压力打回现实。
林若曦的竹笛声停下,段道的歌唱,还在继续:
叫一声佛祖 回头无岸
跪一人为师 生死无关
善恶浮世真假界
尘缘散聚不分明
难断
即便放弃最初的梦想,向现实妥协,但依然会有各种各样挫折出现,好似人生来就是为了经历磨难一般。
每个人的人生经历都不同,但是有些事情是一样的,受人恩、与人仇,经诱惑、临危机,纷纷扰扰,红尘难历。
很多人就是在这样的磨练下,开始改变,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遇事随波逐流,对人漠不关心,于己随遇而安。
郭嘉和钟苑杰要比别人思考得多一些,别人关注的是歌词内容和旋律好不好听,他们一开始的关注点就放在词曲结构上,这是一个专业歌手的本能,更何况,从一开始就有人告诉他们,这很可能是一首全新的曲风。
林若琪想得又要比他们两人要多,曲风她之前就有过研究,这会她关注的重点是放在段道的唱腔和唱法上,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听出,段道的唱法里带着一丝戏曲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听错。
直到‘难断’两个字一出,她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没错,这绝对是原汁原味的戏曲唱法,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字。
而这两个字一出,郭嘉和钟苑杰也是悚然一惊,原来,不仅是词曲结构和配器带古风,现在连唱法都带着戏曲元素。
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发现,在音乐圈里混了这么多年,他们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于是,他们看向段道的目光中,带上了自己都没发现的敬佩之色。
段道的歌声还在继续:
我要这铁棒有何用
我有这变化又如何
还是不安 还是氐惆
金箍当头 欲说还休
唱到这里,很多人都觉得心里太压抑,感觉整个人呼吸都有些不顺畅,好似周围的空气都被抽干,一股浓浓的不愤在心底升起。
一次次的冲破,一次次的失败,已经让人难以忍受,现在即便已经妥协,即便已经看开,即便已经把不甘和愤怒隐藏在心底,却还是不能被人理解,还要继续装作很坚强,还是要每天面对微笑迎接各种艰难。
众人这会情绪已经开始变得有些不稳,他们渴望倾诉,渴望释放,渴望发泄!
可是这会儿,段道的歌声再次响起,仿佛再次经历一次轮回一般,回到最开始的伤感和质疑,像是在众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把他们即将爆发的情绪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