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记,你能有什么天大的事,还有比陪同吴县长重要的吗?
今天你既然来了,就必须奉陪到底!
请前面带路吧。”
夜天水的语气很淡,但带着压迫感,容不得王光荣说半个不字。
吴平焘一直没有插话,在旁边静静地看夜天水吩咐林豪和陈俊的‘先走一步’。
又看他现在不允许王光荣要求的独自离去。
几年同学兼朋友的相识相知,他对夜天水了解很多,他从来不会做一些无的放矢的事。
这些突然的改变,都是在自己说了‘他给王家坪村的现役军人义海平带了家信,我们马上要送过去’开始的。
明明王光荣是‘不请自到’,刚刚还在邀请他们去公社参观指导和吃饭
一转眼,却又突然说有‘急事要处理’,不能陪他们了?
这样的自相矛盾,还真把他们都当成傻子耍吗?
吴平焘同样发现了王光荣的不对劲。
很不对劲!
既然来了,就没有理由在没有经过他同意,就抛下他这个县长推却‘有事’而走的道理。
也就是说,他邀请‘参观’、‘指导’、‘吃饭’,前面是讨好拍马屁套近乎,后面,却都是在找理由阻止他们去王家坪给义家送信!
“王书记,什么重要的事,如此刻不容缓的?
走吧,前面带路,我们去义海平家。”
吴平焘想不明白王光荣到底为什么要阻止他们去义家?
那就必须要走这一趟了。
而且王光荣找理由离去,更像是因为林豪和陈俊的先走一步,他要去通风报信似的。
再看夜天水的神色,冷寒犀利,紧紧盯着王光荣。
到了这时候,王光荣根本没有理由再离开,抹一下额头,连声道:“好好好,我带路,我带路。
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吴县长,路不好走,你们都是大城市出来的,可能不习惯,小心路滑。”
他把尴尬和懊恼掩饰起来,又是一张讨好领导的笑脸。
“放心,我在旁边一个公社插队过十年,王书记应该听说过。
这里的冰天雪地我都经历过。
夜公子也是,他在农村生活很多年,这一点的泥泞冰雪,也没有放在眼里。
走快一点,时间紧张,我们后面还要各处走走看看。”
王家坪,吴平焘是认识的,他虽然说让王光荣带路,却已经快步朝林豪和陈俊走的方向走去。
“小水,我们走吧,王书记如果腿脚不方便,让洪亮扶他一把。”
这话,听在王光荣耳里,仿佛敲鼓一样沉重,直觉得透心凉。
一个农村干部如果说腿脚不方便需要人扶?那他还有留在这个位置上的必要吗?
“吴县长说笑了,我们泥里来水里走,这一点点冰雪,当然不放在眼里。”
王光荣只能加快了脚步。
“我这人不喜欢说笑,言出必行!王书记对我了解好像不够。
废话少说,追上前面的林秘书。”
夜天水眉头紧皱,看向路的尽头,林豪和陈俊已经拐过一个弯不见了人影。
“焘哥,你和他走慢一点无所谓,我和洪亮先走一步,去追他们。”
吴平焘还没有来得及回复,就见夜天水和孙洪亮离开他已在十步之外了。
他愣了一下,回头严肃的看向王光荣,见他同样在发愣,眼神里面都是惊讶和恐惧。
就这样一会会功夫,夜天水和孙洪亮已经拐弯没人影了。
吴平焘是知道夜天水的武功高强,他身边人也个顶个的能人,所以见怪不怪,但王光荣吓傻了。
“吴--吴县长,那--那夜公子,到底是干什么的?怎么会腿脚那么快啊?”
吴平焘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次警告提醒他:
“王光荣,夜公子是什么人,难道你还需要问我吗?
给你打电话的人,难道没有告诉你,今天和我一起来的是谁?
上次的事情,时间过去并不久,你不会真的忘记了吧?
卞康是怎么死的?你是他一手提拔的,不会把他完全忘记了?
可他的死,吴平言的死,二十五个已经判了死刑的人,在他手里安然无恙的离开梅花县,结果呢,我们市领导和省领导说过一句什么话了吗?!!!
今天夜公子提出去义家送信,你百般阻扰到底为了什么?
夜公子已经提醒你,那义海平是部队的优秀战士。
他可是全军的尖子兵,比赛得过第二名。
现在已经是部队重点的培养对象,是夜公子器重的人。
他的未来必定前途无量。
他家里安然无恙,一切好说,你也可以平平安安过好后半辈子。
如若义家有什么事,你没有护好而,王光荣,谁也不能保证你的未来会怎么样。
别看我现在是一个县长,很多事情上,我还需要依仗夜公子,奉劝你还是识相一点,我们走快一点吧!”
吴平焘没有盘问王光荣里面有什么弯弯绕绕的事,白白耽搁时间。
他虽然已经熟悉这里的生活,终究只是一个文弱书生,走泥路还是快不起来。
王光荣脸色难看,心里也忐忑不安,越走越快。
义家
义海平父母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势,他们现在悲伤愤怒,泪流满面。
义海平的弟弟,十五岁的少年,伤势更重,躺在床上昏迷着。
可是,他们家的门却被人从外面死死的用铁链子锁住了,他们不能出去。
想要喊个赤脚医生,或者自己去山上采一点草药也不能够。
“他爹,怎么办?阿力发烧得厉害,我们要想办法救他啊!”
义妈妈痛哭着,急得团团转。
“王土金那畜生,抢我们儿媳妇不说,还打伤我们,把我们关押在家里不让出去找人救阿力。
我去和他拼命!”
义父愤怒的吼叫。
“你就别说拼命了,我们现在出不去,还是想办法救救阿力吧,王土金那畜生可是让人下了狠手。
我担心阿力继续烧下去,脑子就烧坏啦!”
义妈妈劝阻着义父。
“你去拿冷毛巾给他敷敷,看看能不能降温?我去找找家里还有没有可以退热的草药。”
义父急步走出去,脚上有伤,走路一瘸一瘸的。
义妈妈含着眼泪拿着雪化的冰水,湿了一块已经破了一个洞的毛巾,给昏迷的儿子擦拭着。
“阿力啊,你快醒醒吧,我和你父亲快急死啦!
你怎么就那么傻啊,明知道打不过那么多人,为了你嫂子还犯傻劲!
现在怎么办?你伤得这样重,那王家心狠手辣,还不让人救你。
你如果有个万一,我们对不起你阿哥,也对不起你!
我们也活不下去了啊。”
义妈妈的眼泪不断的滴落在水盆里。
义父两手空空落寞的走进来:
“怎么办?家里什么也没有啊,阿力好一点了吗?唉······阿平他们小两口感情那么好,说好了再过一年回家就把小萍娶回家的。
怎么办啊?这还有王法吗?
小萍为了拒绝王家,自杀了两次。
早知道这样,就不让阿平去当兵了,他在家里,那王家也不敢这样欺负我们家啊!”
义妈妈摸着小儿子的额头,急切的喊道:
“他爹,阿力的热度没有降下来啊,这样下去不行的哇!
你再去门口喊喊吧,喊大声一点,看看有没有路过的人,可以来救救我们儿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