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兄弟会来参加自己酒店的庆贺典礼,这是夜天水没有想到的事。
说实话,这酒店从收购周边房子到建造,他从来没有大张旗鼓的告诉过别人,这酒店和他有关系。
但真的熟悉他,关注他的人,也是可以通过一些渠道知道的。
那么说起来,丁家兄弟一直在关注着自己?
明明工作单位在弯弯,对港岛的情况这样了解?
还是说,丁大福至今没有放弃过对自己一举一动的聚焦关注?
夜天水淡然一笑,如果他只是对自己祖辈传下来的藏宝失去不甘心,他可以理解。
但恕他不能拱手相送。
从他们兄弟离开家国后,几十年翻天覆地的变化,就注定了丁家的财富已经与他们的后辈子孙无缘。
上辈子是这样,被其他人获取拿走了,这辈子,落到了夜天水的手里,他想将这些财富用到该用的地方。
夜天水自己的财富,仅靠着华尔街的金融公司,就可以逆天了。
更何况,国内发展的大爆发时期还没有真正到来,他暗戳戳铺下的那些财路,将为夜天水带来数不清的财富。
但如果丁大福对自己另有企图的话,那注定会大失所望。
从他现在对丁大福的了解,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做出损害国家利益的事来。
他的间谍身份,是特殊年代赋予他的特殊使命,等于是丁大福当初为了生存找的一份工作。
夜天水不是多么无私的人,但他绝对是爱国的。
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让自己和家人过得更好。
他的上辈子没有亲人,现在,他有了爱人,有了骨肉至亲,有了他需要保护的人。
丁大福做任何事,只要不踩到夜天水的底线,他做什么夜天水都可以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甚至,为了丁阿婆的那一份情谊,和他们友好相处也未尝不可。
他准备把丁家兄弟安排到饭桌上,却被丁大福轻轻拉住了衣服,带到旁边没有人的地方。
丁大坤捧着一只精美的匣子,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夜天水疑惑:“两位丁伯父,你们是有什么事吗?”
丁大福语气恳切的说道:
“夜公子,知道我们兄弟不是您欢迎的客人,但在我们兄弟心里,您就是我们的恩人。
是您在我姆妈最困难的时候照顾她,陪伴她,给她养老送终的恩人。
看见您,就像是又看到了仙逝姆妈的影子。
您替我们兄弟把她照顾得那么好,一直是您帮我们儿孙在尽孝心和责任。
每每想起,我们兄弟乃至全家,就感到万分惭愧和感激。”
丁大福说的情真意切,夜天水淡然微笑看着他:
“两位伯父,你们能来参加我们酒店的庆贺典礼,我当然欢迎。
只是这个酒店是朋友开的,送了我一点股份,我也不知道你们正好在港岛,所有没有邀请你们。”
夜天水话说的含糊。
“至于照顾阿婆的事,我说过,那是我和她老人家之间的缘分。
你们情况不得已,身不由己阿婆明白,她老人家从来没有怪怨过你们。
她临终之前,还心心念念盼着你们都能够平平安安,事事顺遂。
对了,阿婆给你们留下了一封信,在你们父母的墓地,我也拍了照片,背面,有详细的地址。
我一直带在身边,本来还想着怎么能联系到你们。
今天你们来了,正好,等一会我去拿来,宴席结束前我交给你们。”
丁大坤激动的问道:
“真的吗?夜公子,我姆妈真的还给我们留下了信?”
丁大福脸色激动,努力克制着情绪,谨慎的问道:
“夜公子,知道我姆妈信上说的是什么吗?
除了关心的话,还有说什么吗?”
夜天水微微摇头:
“那是私信,阿婆写好就封了口,她是写给你们的,我怎么会去问她写的什么?
等你们看过,就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哦,哥,······真好,姆妈她还是给我们留话了。
可惜,她走的时候我们兄弟一个人也没能陪在她身边。
还有我们爹······”
丁大坤情绪控制不住的低落。
“是啊,没想到姆妈还能给我们留下一封信,爹他······这事我们不应该再提。
夜公子,谢谢您,谢谢您!”
丁大福连声道谢,夜天水也没有弄清楚他谢的是什么?
丁大福从弟弟手里接过那只精致的匣子,按了一下按钮,‘啪嗒’一声就打开了,夜天水看着里面是排列整齐的小盒子。
他愣了一下,却看得明白,那是装手表的盒子,看上面的外文字母,应该是世界上最著名的劳力士手表。
夜天水的心里一瞬间千转百回,这大概是丁家兄弟送给自己的贺礼吧?
可为什么,里面装了五只小盒子呢?
“丁大伯,你这是······”
他的眼神充满疑惑的看着丁大福。
丁大福把匣子关好,递给夜天水:
“我们兄弟知道夜公子身份贵重,什么也不缺,可今天是您的大喜之日,我们兄弟不能空着手来吧?
嘿嘿嘿,一点小小的心意,前段时间正好托朋友去瑞士购买几块手表,想有机会送给您和家人赏玩。
知道您今天酒店开张大喜,就匆匆赶来了。
还请您笑纳。”
丁大坤接口恭敬的解释道:
“夜公子对我们姆妈的照顾之情,我和哥哥一直想着怎么也要报答一二。
些许薄礼,聊表心意,请您务必收下。”
夜天水看着价值不菲的紫檀木匣子,里面装的五只劳力士手表,心一点点的下沉。
“丁大伯,你们这哪里是‘薄礼’啊?一块手表就是不轻的礼了,我怎么能把五块手表都收下?
再说了,我照顾丁阿婆,那是我们婆孙俩的缘分,谈不上‘恩情’两个字。”
他眼眸平静的看向丁家兄弟,“你们能来捧场,我就很高兴了,我带你们进去坐桌。
里面已经开席,我作为主人,再不进去,就失礼了。”
夜天水抬手轻轻把面前的手推了回去。
转身往宴会厅里面走,他早就注意到,富谨言兄弟和佟达伟兄弟,一边招呼客人,一边眼神往这边瞄着。
丁家兄弟,他们都认识。
夜天水和他们的关系,他们也知道,心里都疑惑,就不清楚三个人避在一边说什么呢?
丁大福见夜天水真的不收礼,连忙递了一个眼神给他弟弟,丁大坤一晃身拦住夜天水,态度恳切的说道:
“夜公子,这是我们兄弟的一点心意,请您一定收下。
手表我们是从厂家直接定制的,厂里有熟人,价格也并不贵。
外面说起来‘一表难求’,实际上那是厂家销售的一种手段。”
丁大坤的语气真诚:
“如果送一只,实在是拿不出手。
您可以自用,也可以送长辈朋友。”
夜天水挑眉,他一直知道丁大坤少言寡语,今天他倒是说了很多。
他折返身子,面向丁家兄弟,神色淡然,浅浅微笑着:
“我是后辈,却收你们的重礼,心里真的过意不去。”
他微微一顿,伸出双手接过匣子,轻轻一叹:
“都说‘长辈赐不可辞’,两位伯父,那我就却之不恭收下了。
谢谢两位伯父!
请跟我进去坐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