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水面对即将毕业后的工作方向,到现在还没有具体目标。
对毕业后年纪还只有二十二岁的他来说,拘束在某一个单位、或者某一个职位上,有些浪费生命。
“我还没有确定未来的工作目标,苏叔叔,您不会是想赶我走吧?
别忘记,我在您这里可是挂了职的。
在我没有确定发展方向之前,暂时就委屈留在您这里,好像也不错啊?”
“臭小子,你不要哄我,如果你真的愿意留在我这里,未来我这个位置,肯定是你的!”
苏建新爽快的表态。
夜天水淡淡的看了苏建新一眼,心里腹诽:
一个公安厅厅长就了不起了吗?
我稀罕?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焘哥的事迫在眉睫,我们马上要开学了,到时候焘哥就没时间处理私事了。
我的建议,我和焘哥一起去见吴老爷子,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然后,我们再商量后面的事。”
苏建新指指自己问:“我······”
夜天水摆手:
“这事您暂时不要出面,不论从公还是私来论,您的身份现在说什么都不合适。”
从公来说,他的职位不如吴老爷子高,从私来论,苏建新在老爷子面前是小辈。
夜天水可不想让苏建新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反而误了自己的打算。
“我是小辈,又是学生,还是焘哥的同学,就是说错话,老爷子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夜天水还是第一次和吴老爷子正式打照面。
知道孙子和夜天水一起去看他,老人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
小楼的整个三层,正中间连着的三个房间,一个是老人的房间,中间是办公室兼休息室,另一边,摆满了各种的治疗仪器。
室外温度很高,室内保持在二十三度左右,正好是人体最舒适的室温。
老爷子穿着宽松的白色细棉布做的中式衬衫,外罩一件丝绒背心。
寛脚的藏青色细棉布裤子,一双黑色布鞋。
灰白的头发往后梳了个大背头。
浓密的眉毛白色掺多,根根竖着,坐在一张宽大的椅子上,身子瘦弱,看向夜天水的眼神--慈祥温和。
“吴爷爷您好,抱歉,学校的学习任务很重,我一直没有机会来拜访您。
今天才有机会陪着焘哥来看看您。”
“啊哈哈,孩子,你就是小焘的同学小水啊?唉呀,好英俊的孩子,爷爷让小焘约了你几次,想谢谢你当初帮了我家小焘。
小焘,快,你去泡茶,帮爷爷招待一下小水。
他可是我们吴家的恩人。”
吴老爷子慈眉善目,眼神浑浊,眼皮微垂,遮住了那里面的缕缕精光。
夜天水微微摆手,随手自己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老爷子身边。
客气的说道:
“吴爷爷,‘恩人’这个称呼我可担当不起,只是当时我机缘巧合,刚刚和焘哥成为同学和舍友。
我出生农村,那时候才到京城,见识浅,对京城的豪门贵胄圈子一点也不熟悉。。
只是年轻气盛,对焘哥怀有一份敬意,见他遇到不公霸道的人和事,就出手帮了一把。
如果我知道焘哥身后有吴家,有您,分分钟就可以把这些小人加以惩戒,我哪敢强行出这个头?
倒是让老爷子您贻笑大方了。”
夜天水的语气不卑不亢,云淡风轻,脸上一抹浅笑。
“咳咳咳······”
吴老爷子好似被茶水呛了,轻咳起来。
吴平焘放下茶杯,连忙上前轻轻拍抚,关心的嘱咐:
“爷爷,您是我们吴家的定海神针,请多保重。”
“唉······”
吴老爷子慈爱的看向吴平焘:
“小焘,我知道你为了小杰的意外,一直在伤心难过。
可事已至此,人死不能复活啊,爷爷这心里,唉,白发人送黑发人,你该明白,爷爷这心里比你们夫妻还要难受啊。
你是男子,身上肩负着自己该要承担的责任,不能一直沉浸在痛苦中。
多劝劝我那孙媳妇,她也是个懂事的,告诉她,孩子你们以后还可以再生。
这大学,你们还有半年就要毕业,千万不能耽误了功课和学业。
你的工作爷爷已经帮你安排好,至于苏欣麽,她家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爷爷我也不好越俎代庖去帮她做决定。
记住爷爷的话,我们吴家未来的兴盛,爷爷可是指望着你啊。”
吴平焘脸上的神情顿时沉郁下来,他看了叶天水一眼,刚想张嘴回话,被夜天水眼神阻止了。
“吴爷爷,您这里的肖秘书长呢?请把他喊过来,我有事要请教他。”
夜天水仿佛随意的向老爷子提出请求。
吴老爷子讶异的看着夜天水:
“嗬呵呵,想不到小水还认识我的身边人啊?”
他转眼看向吴平焘:“是你告诉小水的吗?
哦,我想起来了,小肖和你爸妈向来走得近。
只是小水,你们今天来得不巧,小肖今天出去为我办事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能确定。
你有什么话,可以和爷爷说。”
吴老爷子的语气显得客气疏离了很多。
夜天水注目看着老爷子,心里在判断,这份突然而来的疏离,是因为不喜欢自己关心他的身边人?
还是说,肖秘书长今天‘正好出去办事’,就是知道自己和吴平焘要来,被刻意遣走的?
既来之,夜天水就不会浪费来这一次。
看着吴平焘在老爷子面前,气势顿消的模样,明白那被血脉压制的威力,已经刻在他的骨子里。
可他不怕啊!
夜天水现在不清楚吴老爷子到现在为止,依然不知道王顺达的事根本没有被处置?
还是他已经知道了,也不愿意在吴平焘这个孙子面前承认,自己被欺骗被蒙蔽的事实?
“吴爷爷,肖秘书长的存在可不是焘哥告诉我的,我对不相关的人和事从来不感兴趣。
只是这次小杰的事发生后,我察觉到他的落水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害死的他,所以,做了一番调查。
我今天跟着焘哥来,就是想问一问,老爷子您难道一点也没有察觉吗?”
吴老爷子的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勃然大怒,狠狠拍了一下椅子扶手呵斥道:
“胡言乱语!年轻人,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这样挑拨离间的话,怎么可以轻易说出口?!
要不是看你帮过我家孙子,凭着你今天的话,我有理由怀疑你是在故意挑拨针对我们吴家!”
老人犀利的眼神转向吴平焘,怒声责问:
“小焘,难道你也在这样胡乱猜疑?
你是我最中意的长子长孙,一心要把你培养成我的接班人。
家里人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小杰是你的儿子,谁敢伤害他?
简直无理取闹!
带着你的朋友走吧,我要休息了。
以后这样狂妄不懂礼数的人,还是离得远一点吧。
我们吴家不敢奉陪!”
夜天水挑眉,刚刚还是‘恩人’呢,现在就是‘离得远一点’,是吴家不敢奉陪的人了?
呵,大佬翻脸也比翻书还快吗?
或者说,是自己无意之中戳到了他的痛处?
“爷爷,我没有胡乱猜疑,小水也不是无理取闹来挑拨我们家里的关系。”
吴平焘见自己爷爷不愿意听真话,连一句询问也没有,就想赶小水离开。
他急眼了,平生第一次壮起胆子顶撞他一直以来敬畏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