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哲的脸色很难看,心里更是震惊:
难道,小水已经有结婚对象了?
难道,小水的对象竟然是夏国兴的女儿?
怎么可能?
他吞咽了几下干涩的嗓子,咽喉处艰难的滚动着,想问的话却说不出口。
云哲确实很忙,但没有战争的日子里,他也是可以天天回家的。
只是现在回家,没有了以前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
家里变得冷冰冰的,以前婷婷对自己的亲近,是他严肃军营生活中心里的一片温馨。
现在,每天看见她,心里就是一个疙瘩。
最重要的,玥玥和飞扬坚持着住校,礼拜天去岳父母家住。
他想女儿儿子,必须去岳父母家才能见上一面。
真的去了,却要看岳父母的脸色,连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
本来以为小水早晚会自己找上门来认他的,他和玉洁的态度很明朗,非常欢迎他回家。
谁知道这孩子的性子那么拧。
难道非得要他一个堂堂司令去求着自己的儿子回家吗?
云哲觉得妻子的话也有道理,婷婷留下来,又不会影响家里其他几个孩子的生活和学习。
小水想开了,慢慢会接受的。
他一直在耐心的等待儿子回归的那一天。
可是现在怎么回事?
如果小水有了夏国兴这个岳父,还有唐楚生这个哥哥,自己还是青大的学生,还需要他吗?
他云哲在儿子面前引以为傲的身份、地位,失去了任何的价值和吸引力。
“夏军长,我还有要事处理,就先走一步了。”
云哲决定,回去后要认真的调查一下儿子的情况,不能再继续放任自流了。
什么叫不肯认?不肯认他们就不是亲爸亲妈了吗?!!!
夏国兴摇摇头,神色淡淡的:
“没事没事,你忙。
对了,我女儿的婚期定在春节里,算算也就是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云司令如果有空,到时候带着夫人和你几个孩子一起来喝一杯喜酒,怎么样?”
云哲心里一窒,夏国兴女儿结婚?
如果小水真的是他女婿的话,不就是说,儿子要结婚了?
他的心不规律的猛跳起来,狠狠咬着后槽牙,想到自己家里现在一摊子的糟心事,有些烦躁。
云哲疑惑,夏国兴是真不知道他是小水的亲爸?还是故意到他面前来显摆的?
但他绝对不能在夏国兴面前自己说漏嘴。
真的成了亲家,也不应该他主动去相认。
他不露声色的答应了:
“谢谢夏军长的盛情邀请,我们有时间一定来讨一杯喜酒喝。”
夏国兴一脚踏上汽车,看着身影有些狼狈离去的云哲,忍不住哈哈大笑:
“开车,回家!”
今天家里准备好了庆功宴。
他没有大张旗鼓的宴请其他人。
在那一声声的恭喜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眼红、羡慕、妒忌着他。
何必再去花钱拱火呢?
就把小水和儿子儿媳妇喊回家,一家人小小低调庆贺一下。
儿媳妇的父母家人也没有邀请。
想到自己的那两个亲家,夏国兴愉悦的心情低沉了一些。
晃晃头抛开那些不开心的事。
好在儿子女儿都是好的,不需要他多操心,女婿小水又是那么的优秀。
自己现在靠着小水跨上了关键的一大步,以后的人生,摸鱼也无所谓了。
云哲憋着一口气回到司令部,没想到一个曾经的下属,正眼巴巴的等在他的小会议室里面。
看见他从大门口走进来,陈爱国就马上屁颠颠的跑过去:
“云司令,恭喜恭喜,恭喜您高升!”
“陈爱国?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出国了吗?”
云哲微微一愣,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刚刚回来,从国外带了一些土特产,来送给您,才知道今天是您授衔的好日子。”
陈爱国笑得满脸的讨好谄媚。
云哲心里本来就不舒畅,,看见这样讨厌的笑脸,感到碍眼。
只要他顶着这样一张脸跑到自己面前来,必有所求。
“您看看,这是我给司令带的火腿、香肠、巧克力。”
陈爱国一边说,一边把东西从包里一样样的拿出来。
云哲心里厌烦,也没有掩饰他的情绪:
“东西你带回去自己吃或者送别人,我不需要。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还有事情马上要处理。”
陈爱国愣了一下,马上从包里拿出一份手写的资料,整整写了满满的五张纸。
他双手恭恭敬敬的递给云哲:
“司令,这是我出国办事经过的详细汇报,请您过目。”
云哲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耐:
“你现在的工作情况不需要向我汇报,把你委派去四机部的时候,就清楚的交代过,你不要忘记了!”
云哲把资料推回给陈爱国:
“你有什么话还是直说,我不喜欢绕圈圈你不知道吗?
出去了那么久,我看你早把自己是个军人的身份都给忘记了。”
陈爱国连忙表态:
“司令,就是我一直没有忘记过我是一个军人,这里永远是我的‘娘家’。
您永远是我的领导。
所以,我只要遇到事情,就第一个想到向您请示汇报。”
云哲严肃的看着他,没有接口。
陈爱国说的不错,只要他遇到事,就会来找他‘汇报’。
他的那些麻烦,惹到的一屁股烂事,自己解决不了,就死皮赖脸的来找他了。
陈爱国谗媚上峰,严苛下级的能力练得炉火纯青,被云哲如此严厉斥责,他还是维持着恭恭敬敬的态度。
贯彻执行‘一人之下,几万人之上’的原则。
这些年靠着这些手段,欺上瞒下,混得风生水起。
“是这样,这次我和郝副部长一起,带领四机部的代表团出国,是为了采购一批盾构机。
出去前已经和外商洽谈好。
谁知道临出发,我们定好的翻译推说身体不好,安全局出面去大学找了一个大学生来做临时翻译。
结果,事情就坏在了那个大学生身上。
在郝部长准备签约的时候,他硬是说那批外商是骗子,卖给我们的是废品。
那小--年轻,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崭新的机器,他欺负双方语言不通,气跑那些外商,他自己介绍了一个生产厂家。
您知道的,郝部长做事最顶真,他能空手而归吗?
前面耽搁了那么多时间,迫于无奈,我们只能购买他介绍来的生产厂家的设备。
他们一直避开我们在背后嘀嘀咕咕商量着什么阴谋诡计,欺我们听不懂。
司令,您说,这个年轻人的行为是不是很可疑?
大家都怀疑他和外国人合谋,代表团的人敢怒不敢言,私下都有猜疑,他会不会是间谍?
可他是安全局找来的,这个猜测太大胆了,谁也不敢往上面汇报。
司令,您说,我们是不是该把他抓起来好好审问审问?
就算他不是间谍,有没有中饱私囊,做出卖国家利益的事?”
陈爱国恭敬的请示着云哲。
云哲冷眼看着他,没有替他拿主意的意思,态度很明朗:
“你现在借调在外,暂时属于四机部的干部,我不该插手你们内部的事情。
你回去和郝部长商量着办就可以。
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再来找我汇报。”
云哲起身,把陈爱国带来的东西推回去:
“东西带走,我从来不收礼你不清楚吗?”
陈爱国唯唯诺诺的站起身,“我把资料留下,司令您抽空看看。”
他倒退着走出办公室。
东西当然没有拿走。
云哲见陈爱国破天荒的没有对自己提什么要求,真的走了?
倒是对他刮目相看起来。
军营的大门口,警卫焦急的站在汽车旁边,看见陈爱国走出来,连忙迎上去:
“首长,云司令他怎么说?
答应压下我的事,不处分我了吗?”
对着自己的心腹,陈爱国完全换了一个面孔,满脸得意:
“我亲自出面,司令怎么会驳了我的面子?
回去吧,把心放肚子里,这事就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