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的背后,传来子岚轻快的笑声。
他走到二楼的楼梯口,才狠狠的喘了一口气,心却还是‘砰砰砰’的狂跳。
这是他第一次亲子岚,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偷香窃玉’,心里甜蜜蜜的。
就是怕子岚会不好意思怪责他,才急于离开。
现在看来,倒是他多虑了。
平息了一下呼吸,尹天水才又恢复温润淡定的神态,一步步的走下去。
夏子健等在楼梯口,眼神戏谑的看着尹天水,问:
“我妹妹睡下了吗?”
尹天水有些了解自己这个未来大舅子的脾气了,就是喜欢调侃挤兑他。
护妹得紧,却又想看他和子岚的热闹。
这人不错,他愿意结交。
夏家人,都让尹天水处着很舒服。
“睡下了,我得走了,一起吗?蹭你的车,送我到学校门口。”
尹天水一点也不见外的提出要求。
他没有骑自行车过来,去乘公交车路比较远。
正好,平常开摩托车的夏子健为了接妹妹,开了单位里的军用吉普车。
“走吧,我送你,不过,要让我兜一个圈子了,下次请我吃饭。”
夏子健爽快的答应,还是惦记着那根香喷喷的大骨。
“夜姨呢?我和她告别一声。”
“不用了,我妈也去休息了,她让我和你说一声,有空就来陪陪我妹。”
夏子健说着,往外面走去。
这话是他自己加的,他妈根本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扭不过妹妹的心已经交付给了尹天水。
他也不勉强自己妈一下子就像他还有爸一样,立即接受尹天水。
大势所趋,他妈一个人的别扭改变不了既成事实。
好在夏子健了解自己妈,她并不是讨厌尹天水,只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被猪--被尹天水哄走了。
上车开出一段距离,夏子健把车停在一个僻静的地方。
“有事说?”
尹天水上了车就感到夏子健心情并不好,一直没有主动和他说话。
“嗯,小水,我妹妹肯定已经和你说过她和孟凡的事。
我不担心你会误会我妹妹,只是,心里对商阿姨今天故意误导你的话很生气。
她--以前我爸妈没有时间照顾我和妹妹,在我幼儿园开始,就是她细心的照顾着我和妹妹。
我们家里人都把她当成家人一样尊重。
可是我发现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了。
刚才我和我妈一起问过她,为什么要在你面前特意提起孟凡?”
尹天水平静的问:
“她告诉你们原因了吗?”
夏子健脸沉了几分,摇摇头:
“她说她希望我妹妹能幸福,觉得孟凡的身份地位和我妹妹更合适。
不希望我妹妹和你这样一个穷学生谈对象!
她懂什么?哼哼,竟然敢插手我们的家事了。”
尹天水慎重的看着夏子健,提醒他:
“子健哥,正好这个孟凡我也见过,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他和你们家有那么深的渊源,给我的直觉,这个人我不喜。
说不上原因。”
“哇!小水,你终于改口喊哥啦?哈哈哈,你这个妹夫跑不了了。”
夏子健突然开心的笑了起来。
尹天水狠狠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眼神严肃的看着他:
“注意重点!喊你一声哥就飘了,子岚白喊了你那么多年!”
“那不一样,你是青大的高材生,又有打赢我妹妹的能力。
现在,你一个在校生就和我享有相同的职务待遇!
这么优秀的人居然是我妹夫,说出去多有面儿!”
“好了,我们不开玩笑,我有话说。”
尹天水的语气沉着。
“你还是对商阿姨的话介意了吗?”
夏子健认真的问道。
“是,我很介意,你爸妈对我也认可了,而且应该明白子岚对孟凡的厌恶吧?
她一个保姆敢这样插手子岚的事?当着面就敢挑唆?
凭什么?
谁给她的底气和胆量?
你难道不介意她这样的行为吗?
你们家里能再容下她?你们不膈应我还厌恶呢!
说说看。准备怎么处理她,你和你妈决定了没有?”
尹天水明确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夏子健沉默了一会:
“我想征求我爸的意见,我妈她听我们的。”
“子健哥,她没有说她是受什么人指使吗?”
尹天水问。
夏子健愕然,问:“受人指使?谁?谁敢插手破坏我妹妹的幸福婚姻?
老子锤死他!”
“谁对我和子岚谈对象会心里不舒服?想破坏?”
尹天水反问。
“孟凡?他--会是这样的小人吗?”
夏子健惊讶,疑惑的自语:“虽然我对他一直没有好感,但真的没有往他身上想。
他毕竟已经身居高位,就算没有我妹妹,外面的女孩任他挑选啊?”
“子岚这次受袭击的案件,一直找不到指使者,找不到案情的蛛丝马迹。
可对方确实是针对性的报复子岚,谁对她那么恨?
现在我们都是专案组成员,上面的人会不会真正的重视我不确定。
关键是,再找不到破案的证据,拖过几个月、半年一年没有破案,这事恐怕就不了了之了。
只有我们是子岚的亲人,我是亲眼看见那些人对子岚下死手的。”
尹天水想到朦胧夜色里,夏子岚靠着一根警棍,对抗五个人的凶险场景,当时的他,心仿佛停跳了一拍。
自己稍微晚几分甚至几秒,那些棍棒如果全部落在子岚身上,会是什么后果,想想就后怕。
“所以,小水,你--没有给他们还击的机会,直接下了死手?”
夏子健肯定的问。
“当时情况危急,我根本不能考虑太多,另外担心他们还有人在附近或者赶来。
不下死手,我和子岚就有可能没有命。”
尹天水的脸阴沉了下来。
“我疑惑的是,两个小时不到,他们把四个死人转移到了哪里?
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们是断断不会有生还的可能。”
尹天水咬紧了后槽牙。
“你现在说这些,是想提醒我什么?”
夏子健浑身的肌肉都紧张了起来。
他虽然出身军人家庭,穿着制服,功夫也不错,却没有上过战场,手里没有过人命。
“我想······”
尹天水在脑中酝酿了一下:
“我想先和你爸了解一下情况,还要找高团长了解一些情况。
子岚这个案件,说起来是大案,但事不关己的情况下,我们不要指望专案组其他成员真的会尽心尽力。
靠的还是我们自己。
这个祸根不消除,我寝食难安!”
夏子健连连点头:
“我和我爸妈也是这样想的,不把害我妹妹的幕后主使者抓捕,永远会如鲠在喉,寝食不安!”
“和你爸约个时间,我去你家谈。
到时候你到学校来接我,还有,把那个保姆退了吧,她不怀好意,留在身边说不定就是个祸害!”
尹天水到了学校直接去找了严格民。
已经过了他们约定交画的日子了。
“老师。”
“小水,你回来上课了吗?再耽搁学习,我怕你真的就跟不上进度了。”
严格民看见尹天水,又喜又忧,忍不住抱怨。
再天才聪慧,也禁不住不上课啊!
“明天我就回校了,老师放心,我的功课没有脱掉。
那画您临摹好了吗?”
提到画,严格民马上有了笑模样。
“好了好了,走,去实验室。”
严格民临摹的画没有让尹天水失望,富容正好不在,他塞了五百块钱给严格民。
“不行,小水,我怎么能收你的钱?
这本来是我的工作,你给我提供了真迹临摹,照理来说实验室应该给你钱的。”
“老师,等上面有研究经费划拨下来,你再按规矩付我钱。
这是我请你临摹的,当初就承诺过。
你辛辛苦苦不能白搭自己那么多功夫吧?
收下,我就继续给你提供真迹临摹。
不收,我以后就断供。”
尹天水的话容不得严格民反对,他需要真迹古画,甚至更多各历史年代的古董做研究。
搞历史研究的,没有实实在在的的物件提供,就是一句空话。
他去博物馆商榷过几次,到现在还没有回复。
“那就算是我们实验室的第一笔经费吧,”
“不行,老师,一码归一码,这个就是你的辛苦费。”
尹天水坚决反对。
“你临摹一幅画,肯定会写下一篇论文吧?
你已经在做贡献,如果上面知道你自己有办法解决经费来源,以后还会给你划拨吗?
怎么解释你‘花钱租赁’真迹古董研究的事?”
尹天水明白这些真正的学术专家,在这个时期都是‘谈钱色变’。
可作为严格民这样一个不含水分的专家学者来说,他们现在一份薪资实在是太微薄了。
“老师,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各取所需。
我并没有吃亏。”
富容临摹的画不尽人意,尹天水当着严格民的面撕毁了。
“富容两个堂哥今天的飞机回去,她请假去送人了。”
严格民特意提了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