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水站在人头拥挤的人群里,那挺拔出众的样貌,华子岚一眼就看见了他。
“尹天水?
小水,小水,你又来京城了?
这次,你是为谁而来?”
夏子岚非常想走上前相认,哪怕只是简单的说几句话问候一下。
可她眼前闪现的,是闻娟那凸起的孕肚。
算算时间,那个孩子该出生了。
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她的脚仿佛生了根,一步也挪不动。
那个让她心动、念念不忘的人,现在就和她近在咫尺。
只是,他现在已经结婚了。
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了!
夏子岚的脸上,不知不觉间,淌满了冰冷的泪水。
沉浸在回忆里的尹天水,忽然感觉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他。
他倏然回头四顾,在人群里面搜索,一个个都是欢乐陌生的脸。
烟火爆燃,把天空照得璀璨美丽。
尹天水摸一下自己心脏的位置,感到跳得很快。
甚至,有丝丝缕缕的疼痛。
禁不住黯然失神。
在心里提醒自己,上辈子的事还是尽量不要去想了。
难免会勾起那些不愉快的回忆。
这个晚上,尹天水是睡在什刹海的。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看到了心里思念着的那个女孩。
夏子岚满脸泪水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不管他怎么呼喊,她还是缓缓转身离去,越来越远。
“子岚!”
尹天水从梦里大喊着惊醒过来。
抹了一下脸,才发现自己的脸上湿漉漉的,竟然流泪了。
他叹了一口气。
老人说,梦都是反的。
夏子岚的生活和工作肯定都不错,怎么会哭呢?
还有,就算是她对自己没有那份情意,见了面也不会不愿意和他说话就走吧?
继续躺下去,却一直睡睡醒醒。
心里想了很多种方法,要去找到华子岚。
清晨醒来,他自行车上挂满了篓篓包包,去了学校。
袁成已经在寝室里。
“袁成,你来啦?
快来帮我拿一下。”
尹天水把挂在自行车龙头上的东西拿下来,递给袁成。
“小水,我知道你肯定来了。”
他帮尹天水把东西码好,建议道:
“我们今天就把东西去送给贺叔叔吧?
都是吃的,搁时间长就不好了。”
“我今天过来就是这样想的,要不要先打个电话问问贺叔叔在不在?”
偷偷的去严格民办公室打电话,尹天水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其实,所谓的‘偷偷的’,也就是严教授睁一眼闭一眼,两个人玩的把戏。
无非是做给学校看罢了。
要不然,严格民为什么把研究室的钥匙给一把尹天水?
“打一个吧,刚刚过年,他事情多,我们不要白跑一趟。”
袁成赞同,两个人就去了严格民的研究室。
这个时候老师都还没有上班。
谁知道,刚靠近研究室门口,里面就有一阵阵细细的哭泣声。
还有严格民低低的安慰声音。
袁成站住了,对尹天水关照了一声:
“你一个人去吧,我去寝室等你。”
尹天水也听出来了,是富容在哭。
心里一叹,估计是富家老爷子归天了。
袁成能避开,他,既然来了,就不应该回避。
‘笃笃笃’,尹天水敲门:
“老师,我能进来吗?”
“哎呀呀,小水回来了。”
是严格民欣喜的声音:
“快进来,快进来,正等着你呢!”
“老师新年好!”
尹天水先给严教授拜年。
然后看向眼睛通红,脸上还有泪珠子挂着的富容:
“师妹新年好。
怎么哭了?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尹天水明知故问,语气倒是真切。
“师兄······”
富容低声喊了一声,就不吭声了。
“唉······富老爷子仙逝了,明天头七。
富容来看看你来学校了没有,想让你去给富老爷子上支香。”
严格民脸色严正的说道。
尹天水觉得奇怪了,他和富氏有啥关系?
怎么要他‘头七’去上香了?
看见尹天水疑惑的眼神,严格民解释道:
“富老爷子一直等着想见你一面,结果你回家过年了。
临终前,他把我叫了去。
咳咳咳······”
严格民突然轻咳起来,话就戛然而止,看看尹天水,看看低垂着头的富容。
面孔纠结起来。
尹天水总觉得严格民有话憋住了。
为难?
不好出口?
他连忙朝着富容歉意的道:
“师妹节哀。
老人家寿终正寝,这个年纪也算是高寿中的高寿了。
伤心也改变不了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
尹天水只知道自己得离开,严格民憋住的话希望和他没有关系。
“老师,师妹,我就是来看看你们在不在,打个招呼。
你们有事继续,我走了。”
他拍拍屁股就想离去,电话也不想打了,却被严格民一把拉住。
“小水,明天你就去给富老爷子上支香吧。
你帮富氏一族把象征着家族权力、凝聚了数百年传承和声望的印鉴拿了回来,富氏一族都很感激你。
富老爷子是他们族长,国外,富老爷子的两个儿子已经七十多岁近八十岁的年纪。
他们的子女担心路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不放心让他们千里迢迢回来奔丧,没让回来。
派了两个孙子做代表。”
尹天水扒拉下严格民的手,耐心的解释道:
“老师,这些事和我没有关系,如果我赶上老爷子出殡,我看在师妹的面上,去送一程,是应当的。
‘头七’,那是他们富家的家事,我不能瞎掺和。”
“有关系!”
严格民慎重的说道:
“老爷子临终前有话留下来,那个印鉴就交由你接管。
富家人都同意的。”
尹天水顿时感到汗毛凛凛,前面已经说了,这个印鉴是代表了富氏一族‘象征着家族权力,凝聚了数百年传承和声望’的宝物。
让他一个年纪轻轻的外人来接管?
有病啊?!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凝重的看着严格民问道:
“老师,我知道你和富家肯定关系匪浅。
想帮老爷子实现什么心愿。
但我问你,这样一个物件我凭什么去接管?
我已经说清楚,我和富家只是一个买卖交易。
你就不要为难我了好吗?”
严格民叹息,劝说他:
“小水,富老爷子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几天吊着一口气,神志特别清醒。
好像也特别执拗。
他说他做了一个梦,这个印鉴只有在你手里,他们富家才会更加兴旺发达。
他知道你还没有对象,希望你在他们富家选一个女孩子入赘。
富家在京城有一套八百平左右的四合院,过户到你的名下,给你们结婚用。
以后,你就是富家新一代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