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兴骑着车一出公社大门,就想到了胡理芬,胡理芬说今儿回去的,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已经上路了。于是,关兴就往供销社那边去看看,把自行车放在了供销社的台阶边,向里面一望好像看见胡理芬还在走动,说明她还没有走呐。
关兴走进去来到图书文具柜边上,可是看到的是另一个营业员,那个营业员对关兴已经有了印象。就对关兴说:“你还是来看有没有初中文化知识的书籍的吧?”
关兴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点点头就转身往外走。这时就听见胡理芬从里面走出来了,与那个营业员说话,关兴听得很真切,背后说话的就是胡理芬,于是他就加快了脚步,几步就走出了供销社的大门。
胡理芬显然是看到了关兴的,也没有喊他,只是提着自己手提袋跟了出来,她知道关兴来这里是来找她的,只不过不好意思问她在不在而已,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果然,胡理芬一走出供销社的大门就看到了关兴,只见他好像在那里调整自行车脚踏板的样子,胡理芬也不叫他,只是从他身边走过,说:“哟,这不是朱副主任吗?你怎么在这里整自行车呢?”
关兴抬起头来看到胡理芬,脸就一下子红了,说:“我在这里等你呐,今儿早晨我们彭主任直接要我休息,找个地方去搞文化复习的。”
“那你怎么不去找地方搞复习呢?在这里等我干嘛?”胡理芬明知故问。
“因为你昨儿说今儿提前回家去,我就来看你走了没有的,如果你没有走,我就来约你一起回县城去呐。”关兴不自然地说。
“那你刚才为什么在柜台前不问问我是不是在呢?如果我是不跟着你出来,那你不就白等了吗?”胡理芬像老师盘问学生一样,弄得关兴有些龇牙咧嘴的,不知说什么好。
胡理芬看关兴没有再说话,就自顾自地往前走,关兴也就只好推着车跟在后面。拐过供销社的山墙,走到了胡理芬停放自行车的地方,胡理芬一边开锁,一边用嗔怪的眼神看了关兴一眼,意思是好好地来往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
关兴就解释说:“我这不是经常来找你,怕影响你吗?而且还容易造成别人的误解,本来我们就是……,就是一般的朋友。”
胡理芬说:“是啊,正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你才更应该正常些嘛。要不是经常来往的朋友,我还不愿意和你正常相处呢?”
关兴听得有些糊涂了,什么“经常来往”,什么“正常相处”,他一向认为自己的理解能力还是比较强的,但是现在被胡理芬这样一绕,真就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就说:“你是今儿回家去的吗?如果是的话,我就和你一起走,我准备到县里招待所去住几天,找以前学校的老师帮我理一理。”
胡理芬听了就笑着说:“我就是等你说明白了走呐,因为你没有说等我干嘛,我还以为你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呢?”
关兴心里说:“我现在搞复习是最重要,就是有其他的话要说,也得要等考试以后再说吧。”
两人于是就一前一后骑着自行车出了供销社的后门,往大道上骑去。
刚骑到大路口的桥边,胡理芬就说要休息一会儿,关兴就停下车,问她:“我们是不是找个街上的小吃店,吃点东西再走?”
胡理芬说:“不需要了,歇会儿就能走了。”
关兴看了看街边上有个卖汽水和冰棍的摊子,就过去买了一瓶汽水、一支冰棍,拿过来问胡理芬:“你是喝汽水,还是吃冰棍?”
胡理芬说:“那就是说我必须只能选一样哦?”
“如果你喜欢的话,两样都是你的,我是一般不用这些东西的,我是怕你一个人吃喝,不好意思才想陪着你呐。”关兴解释说。
胡理芬听了关兴的话心里特别的舒服,因为关兴确实看明白了她的心思。就说:“那好吧,就让你陪我喝汽水吧。”说着就从关兴手里接过冰棍,撕开包装纸,把冰棍放在嘴里吃起来。
关兴想都没有想,就像平时在农村劳动的时候喝大叶茶那样,用牙齿撬开瓶盖,一个呼啦就把一瓶汽水喝完了。胡理芬看着关兴的样子,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哥哥胡理想插队以后回家的那种做派,心里涌上了丝丝的甜味。
胡理芬家住在石板坡上面,关兴把她送到家门前就要转身离开,胡理芬说:“已经到了吃饭的时候了,你不到我家里吃了饭再走吗?”
关兴说:“不了,我现在到招待所去也有饭吃的,只是我要赶快去找老师,所以不能再耽搁了。”胡理芬也没有强留他。
关兴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县城了,更不要说住招待所了。他把自行车停在了招待所门前的自行车棚子里,就去接待处开房间。就听到服务员在对正在开房间的人说:“县里有要求凡是来住宿的都要有介绍信,不然就不能在这里开房住宿。”
关兴心里就打了一个扑棱,以前是不要的啊,怎么现在突然就有变化了呢?自己出来时没有想到这一层,手里没有介绍信怎么办?心里这样想但是人还是没有离开。
到了关兴办住宿的时候,服务员是认识关兴的,关兴也就像熟人一样和服务员打了招呼,问:“以前是不要介绍信的,怎么现在住宿要带介绍信了呢?我今儿出来到县里办事走得急,没有开介绍信怎么办?”
服务员说:“你是经常在我们这里住宿,我还是认识你的,下次你出来就要带上了。”
关兴办好了入住手续,吃了饭就往中学那边去,因为他要去找以前的老师,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就只能先去找胡老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