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快放结束的时候,关兴就跟甘支书商量,明天放电影的地方。甘支书说:“明天就到8队去吧,因为那里是我们扩宽排水沟的水利工地,让大家就在工地上看电影,感受一下自力更生的精神吧。”
关兴就说:“那好,我现在就通知,免得社员群众明天再打听。”关兴就拿起话筒,在广播里大声宣告:明天夜晚安排在8队扩宽排水沟的工地上放电影,希望各位观众准时到场观看。
观众听了又是一阵高兴地鼓掌,因为开始他们以为这是公社放映队,来到这里只放一场就离开的。散场的时候,为了不造成拥挤,关兴还在广播里提醒说:“请本地的观众同志们不要着急,让远处的观众先走,免得发生拥挤。”
这样一说,打场中央的观众都坐着没有动,只有站在周边的、远处的、别的生产队来的社员先离开。这种秩序是从来没有过的,甘支书从内心里感激关兴,给新民大队立了一个好规矩。
场上的观众都走完了,只见还有一些2队的社员,在自动地收捡地上留下的果皮、草屑之类的东西,甘支书知道这就是电影给予社员的影响。
第二天在水利工地上,只听社员群众都还在谈论昨儿夜晚电影上的内容,议论着国家大事、怎样学习大寨大队把新民大队建设好。赵老师听到了就对关兴说:“就是因为放了一场电影,就比我们集中起来在大队、在生产队学习更有作用。”
关兴也有同感地说:“重要的问题是教育、引导社员,就看干部怎样引导他们呐。”
新民大队的水利工地本来进度就很快,水利站的人估计,像这样的进度可能在年前就可以完工,现在请电影队来放电影,更加激发了社员的劳动热情。当大队干部告诉社员说,这是我们大队驻队工作组给我们请来的电影队时,很多人都感动得不得了。表示一定要听工作组的安排,把水利工程搞好。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天色变得更加阴沉了,北风呼呼地刮得红旗像放爆竹一样的响,有人就在担心晚上还能不能放电影的事。
关兴就去和赵老师、甘支书商量:“看这个天气,好像要下雪,晚上还能不能继续放电影呢?”
甘支书说:“我来去问问身边几个生产队的队干部,看他们有什么意见。”
赵老师说:“估计社员群众是不愿意停止不放的,只要不是下雨,我看就可以放。”
甘支书走了一圈回来,就对赵老师和关兴说:“生产队干部都说,昨儿夜晚就已经通知了的,怎么能改变呢?我想那就还要麻烦放映员,找个比较避风的地方放吧,不然的话,就怕冷了社员群众的心呐。”
“是的,身子冷可以多穿衣服,就是不能冷他们的心,那就还是安排继续放电影。”关兴强调说。
接着甘支书就要大队部在喇叭里通知:“虽然今儿变天了,但是社员群众的干劲还是很大,我们决定晚上还是在8队放电影,只是因为北风大,我就把放映地点改在8队的打场上,希望大家多穿衣服,免得看电影的时候冻病了。”
工地上的社员听了,又是发出一阵吆喝声,高兴得像过年要出门走亲戚一样。
吃晚饭的时候关兴回到了唐队长家里,又多穿了一件衣服就准备往大队部去。这时只见唐队长的男人甘家兴走到关兴身边,拿出一顶大的炖锅帽子给关兴,说:“这是我几年前买的,一直舍不得戴,你把它戴上免得夜里伤风感冒了。”
关兴说:“您这真是雪里送炭哦,您给我戴了您就没有了,我年纪轻扛得住,还是您自己用吧。”
甘家兴听了就显得有些不高兴了,说:“你从家里请来放映队,我们就给你做点事不行吗?”关兴听了真感到心里热乎乎的,就接过帽子戴上出去了。
关兴就直接往8队的打场走去,北方仍然在呼呼地刮着,如果不是甘家兴给一顶大炖锅帽子,还真是很难受呐。电影的荧幕挂在背风的仓库的墙上,不会被风吹动,今天看电影的人比昨儿少了,主要是出工的社员和娃儿们,但是还是坐满了打场。
今儿首先放的新闻简报就是《红旗渠》,关兴还是在一边解说:“林县是河南安阳地区的一个县,这个县紧靠山西,位于太行山区,是个严重缺水的地方。”
荧幕上就出现了荒山秃岭之中,人们用大小水桶、驴马驮子运水的画面,观众就有些唏嘘:怎么就不下雨呢?我们这里就是下雨,多的就是水啊?这个老天爷呃——,还要不要人活呃——。
关兴就解说:“林县人民在县委的带领下,要从与山西交界的漳河开凿一条人工天河,把水引到林县来。”
荧幕上就出现了林县人民一年四季带着干粮,在高山荒岭上钻山放炮开渠的情景。电影中插曲《定叫山河换新装》配合着民工的劳动,特别有鼓动性,在场的观众都不自主的跟着哼唱起来。
当看到青年洞通水的时候,场上的观众就鼓起掌来,好像这就是他们参与的工程一样。
谁也没有注意北风好像小了,隔着荧幕飘起了雪花,起先很多人还以为是电影中的雪花呢,但是落到脸上冰冰凉凉的,才知道天上下雪了。可是没有谁出声,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林县人开凿人工天河上。
甘支书看到雪越下越大了,就与赵老师和关兴商量说:“看起来雪下大,把这部片子放完,是不是今儿夜里就不放了?”
赵老师说:“很好,还是要保护社员群众的身体,如果弄病了,明天就没有人上工地了。”
关兴就把话筒递给甘支书,说:“您在广播里说说吧,反正我们的放映队不会走的,保证每个队都要放映一场。”
甘支书就在广播里把刚才商量的内容说了一遍,观众才依依不舍地离开打场,踏着刚下的雪往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