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看着坐在面试大厅内一动不动的严煌,行动组长杜仲终于流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谁知道?”
“我也想要知道,孔鹤到底是从哪里选出来这么一个怪胎……”
综合二部主任黄连也是频频挠头,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的状况。
被他们寄予厚望的关系户长发男生林立国的表现,让他们大跌眼镜,才撑了不到十分钟就主动退场了,而另一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麒麟臂男生黄俊生,则是多坚持了五分钟,令众人刮目相看。
至于说这位看上去像是精神病人,实际上也是精神病人(严格意义上来讲,抑郁症也是精神病的一种)的严煌,却创造了纯新人在二级恐怖幻境中坚持最久的新纪录。
“二级恐怖幻境可是我们用来锤炼正式行动队员精神力的特殊装备,从未让我们失望。”
“普通人在这里呆不了一分钟。”
“能够坚持五分钟,就满足我们对普通行动人员的要求,达到十分钟,已经是非常优异的表现,十五分钟堪称是凤毛麟角一般的存在,至于说这个帅气的精神病……啧啧,这都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天知道他还能再坚持多久?”
面试官孔鹤此时的心情,也是格外炸裂。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挑了一个特殊样本作为面试者,竟然是万中无一的精神力压迫方面的超常抗体。
“孔主任,测试还要继续下去吗?”
“目前还没有正常人可以在二级恐怖幻境中坚持超过半小时的记录,也不清楚这么久的测试是否会对被测试者产生不可逆转的精神类损伤。”
“这么做,可能会存在不可控的风险。”
站在孔鹤身边的一名工作人员,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再看看吧。”
“以我的经验来看……他现在远未达到极限。”
孔鹤的脑子里面转了十万八千个弯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坚持下去,风险固然会无限加大,但收益可能会更高。
“反正他已经是个精神病了……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
孔鹤又看了一眼处于二级恐怖幻境中的严煌,很快就为自己的决断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至少,现在看起来,严煌的情绪非常稳定。
……
“撑不住!”
“实在撑不住了!”
此时的严煌,已经到了崩溃的极限边缘。
尽管他巧妙地利用机械计时器来让自己保持一种超然物外的状态,可是二级恐怖幻境的虚拟现实设备和致幻剂的双重叠加效果,对他的影响已经无法抗拒。
严煌的指尖甚至已经无法通过触摸来感知机械计时器的刻度,意识也变得更加恍惚起来。
幻境之中他所受到的各种伤害的真实感无限增大,此时的他遍体鳞伤,腹部甚至被丧尸掏了一个大洞,右腿也断了半条,每一次丧尸潮的冲击都会给他带来巨大的伤害。
事实上,严煌已经无法分辨现实与虚拟之间的差别。
“爷爷!”
“乖孙孙又来给您烧纸啦!”
就在严煌的精神力即将彻底崩溃的瞬间,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了起来。
熟悉的光屏再一次出现在眼前,然后就是严不群童颜鹤发如同老神仙一样的身影。
伴随着严不群的声音,一道道香火灵力跨空而来,滋润着严煌已经撑不下去的识海,让他的意识为之一清。
香火灵力!
此时严煌终于醒悟过来,他之所以能够坚持到现在,主要依靠的并非机械计时器这个工具,最近几天从孙子严不群那里得到的香火灵力才是关键。
香火灵力不仅改善了他的抑郁症,同时也在身体内积攒下来,让他可以在精神类致幻剂的影响下,保持了这么长时间的清醒状态。
如今在体内的香火灵力即将消失殆尽,而他的意识也即将失控之前,孙子严不群的烧纸又一次给他增添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果然是朕的好圣孙!”
严煌看着光屏里面的严不群,忽然觉得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身份存疑的乖孙子,似乎也变得眉清目秀和蔼可亲。
此时他才注意到,在香火灵力的影响下,致幻剂对他的影响已经变得微乎其微,而虚拟现实设备的效果也被削弱。
尤其是光屏的出现,破坏了虚拟现实设备投射的全3D场景的完整性,让严煌立刻从幻境中脱离出来。
“咝——”
“这东西是怎么研发出来的,就好像我真得受了重伤一样,浑身上下疼痛难忍!”
紧接着,严煌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幻境的影响确实已经解除,可是他身上穿戴的虚拟现实设备却持续地通过各种触觉痛觉传感器,给他造成一种身受重伤的痛感和虚弱感。
“假的!”
“都是假的!”
“无非就是利用技术手段来刺激肌肉和神经,让我有一种重伤将死的错觉罢了!”
严煌虽然明白这一点,可是这种恍若真实的痛觉,却能令人随时破防。
好在不时有香火灵力跨越时空而来,滋润修复着他的身体,缓解了虚拟现实设备给他造成的痛苦。
他的指尖再次触摸到机械计时器的刻度,发现此时已经过去五十五分钟,距离一个小时的成功时刻,仅剩五分钟。
“我最最亲爱的爷爷啊!”
“乖孙孙我执掌门户将近八十年,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唯恐让先祖失望,然而家族依然遭遇了灭顶之灾!”
“若非爷爷相助,这一次真的要毁家灭族了!”
“这几天,每天都要烧纸打扰爷爷您老人家,属实迫不得已,实在是乖孙孙我又有了新的重要发现……”
空荡荡的宗祠之外,再无他人,严不群跪在地板上,一边烧纸,一边念念有词地祷告。
严煌一边忍受着虚拟现实设备给他身体带来的巨大痛苦,一边用手触摸着机械计时器上的倒计时刻度。
“鉴于此事干系重大,乖孙孙我忍不住要来宗祠立刻禀告爷爷,却没有考虑到连续麻烦爷爷是否合宜。”
“或许……”
“我来的不是时候?”
严不群念叨完之后,有些忐忑地问了一句。
“不!”
“你来得正是时候!”
严煌一把将头盔掀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一个小时的时限,
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