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勇和彭兴华都没有离开。
是叶秋生要求的,他怕他杜撰的有关自己的新闻具现后那些医生、专家们瞎搞,再把他搞出什么后遗症来就得不偿失了。
按说柴勇和彭兴华都这么大岁数了不应该做这种陪护的事,可是叶秋生的情况特殊,他们不可能另派其他人过来照顾,所以,就得他们自己受罪了。
而且他们也想知道叶秋生到底是怎么和那些怪物沟通的。
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可遇不可求。
但他们却没有陪护的自觉,两人悠哉悠哉的躺在另外两张病床上喝着茶水,但眼睛却没有离开过叶秋生。
转眼时间来到了6点。
在这一个多小时里,叶秋生一直仰面朝天地躺在病床上,不说话也不动弹,样子挺吓人的。
他在装逼!
忽然,叶秋生的身体剧烈抖动了起来,病床都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音。
柴勇和彭兴华大惊,跳下床跑到叶秋生身边。
就见叶秋生脖子僵硬地上昂,两眼上翻,脸白如纸,嘴角冒出白色的沫子,就如羊角疯(癫痫)发作。
此时,叶秋生在心中暗骂自己。
“他吗的,编个什么症状不好,偏偏编了这么个让人难堪死的样子。”
他后悔死了。
可是晚了。
彭兴华脸色剧变,“我去叫人”,他招呼了一声就向外跑,到医生办公室把在那待命的医生专家还有护士都叫了进来。
一伙人呼拉拉拥了进来,一阵忙活后,叶秋生身上被安上了各种设备和一条条线缆,口鼻也戴上了氧气罩,胳膊挂上了吊瓶。
一副抢救濒临死亡病人的即视感。
“血压80/50,血氧含量82,……”
“心功能……”
“脑电……”
“肌肉强度……”
“肺功能……”
“肾功能……”
“……”
一条条检查结果从医生和护士口中报了出来。
医生专家都吓坏了,病人的生命体征在急剧下降,就这种数据明显是要玩完的节奏啊,仿佛用不上几分钟就得死翘翘了。
他们急了,用上了最好的抢救药物,一针几万、几十万的,卯足劲儿往叶秋生身上干。
柴勇和彭兴华更是心急如焚,尤其柴勇,他的眼睛都要从眼眶中蹦出来了,他手中的手机也没闲着,一个个电话打了出去,之前参加午夜最高会议的大佬们几乎都收到了消息。
他们也心情沉重,无不为叶秋生舍身为国的行为而感动。
这个小伙子就是要的。
叁号更是在接到消息后就起身赶往总院,他要亲自参与指挥抢救行动,“不能让这小子出意外”,这是此时此刻他最真实的想法。
然而,此时的叶秋生心里明白着呢。
他死不了!
但手脚动弹不得,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求助地转动眼球看向站在病床前一脸焦急的柴勇,想告诉他“我真的没事儿,别让这些专家医生给他打针了”。
可他这个小小的愿望却无法达成!
其实,他杜撰的那条新闻是让他600以后出现浑身乏力、并且失语的状况,持续五分钟,然后恢复正常,最多补充些营养品就一切OK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乏力失语”需要和他生命体征相适应,也就是这种症状要有相应的器官和神经系统失能来配合,这样一来他就悲剧了,此时他竟然连说一句“自己没事儿”都不可能。
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而且他也没想到医生专家们会这么搞他。
乱七八糟的药液一股脑的往他的血管里打,这不是要他命吗?
他在心中送给了“网页宿主”无数个MMP。
可屁事不顶。
就当一剂镇静剂注入他的身体后,他不仅不抽搐了,还失去了知觉。
……
等叶秋生睁开眼睛时,第一眼看到的是坐在病床边的李子涵。
李子涵不施粉黛、素颜蓬面,双眼红肿,双手紧紧攥着他一只手,“老公,老公你醒了,老公,吓死我了,呜呜……”
她说了不到两句,就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然后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身子剧烈颤抖,生怕他一下子飞走了。
叶秋生轻轻拍了拍她后背,“老婆,你要闷死我了。”
李子涵抽泣着抬起上身,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老公,我怕死了,怕你醒不过来了,呜呜……,老公,你怎么了?”她又哭上了。
叶秋生爱怜地抚摸她的脸,给她擦拭泪水,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我没事,你怎么过来了?”他问她。
“杨振东接到的电话,我就过来的,没想到,没想到,呜呜……”李子涵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现在什么时间?”
这间ICU没有窗户,见不到阳光和月色。
“下午五点十分了。”
叶秋生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脑袋瓜子,“几号。”
“老公,你没事吧?”
“没事,几号了?”
“6号。”
“噢,11个小时了。”叶秋生在心中骂了无数遍那些专家,本来五分钟就可以活蹦乱跳的,现在倒好,让他们整成了11个小时。
他吗的,这和谁讲理去。
和老婆都不能说。
“老公,你是怎么了?”
这是李子涵问的第三遍了。
当她在这间ICU中看到身上布满了管子和电线的叶秋生时,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跟她进来的医生、专家们又是一阵忙活,把她救醒了过来。
然后才告诉她,叶大校因为劳累过度导致全身器官衰竭,经全力抢救现在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他们也说不准。
他们能说准才怪了。
那么多不同品种的药物进入叶秋生身体,相互间是否会发生不良反应他们根本不知道,之前没有任何一个研究机构做过这种大杂烩的试验。
其实也怪叶秋生的症状太特殊,各器官都出了毛病。
而且各科室的专家又太多,你认为应该这样,他认为应该那样,而且情况紧急根本不允许他们坐下来论证谁是谁非。
结果就成这样子了。
醒过来后,李子涵忍着悲痛守在叶秋生床前近十个小时,双手抓着叶秋生的一只手就没有松开过,喝水都是于新柔喂得她,她自己都不知道渴。
柴勇和彭兴华也进来劝她吃点东西,她都摇头拒绝了。
老公生死不知,她吃不下。
在这十个小时里,有不少年过古稀的老人进入ICU看望叶秋生,并且还都是她耳熟能详的大人物,他们向她表示慰问,还给予了叶秋生非常高的评介。
可她没有心情和他们寒暄,除了哭泣,就是点头和摇头。
老人们无不叹息。
“说起来生气,我就是低血糖症犯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低血糖的毛病,没想到这帮老家伙给我打了一血管的药,不昏迷才怪呢。”说着,他看了一眼身上的电线和输液管,“让他们赶紧进来给我摘了,难受死我了。”
“老公你真没事?就是低血糖?”李子涵不放心。
“我向你保证,绝对是低血糖,本来给我两块糖吃就能解决的事,让他们搞成这么个大阵仗,赶紧去叫医生,把这些东西都搞了。”
李子涵站起来向外走,谁曾想,刚走了一步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叶秋生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连在他身体上的仪器和支架“噼里啪啦”倒(掉)了一地,他根本不理会。
“医生,医生,来人啊。”他大喊。
其实不用他喊,一直在监控ICU的医生护士发现了情况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跟着跑进来的还有王振宇。
这时,柴勇和彭兴华已经找地方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