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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铁树村小明

    “赵钱孙李,周吴郑王;冯陈褚卫,蒋沈韩杨。朱秦尤许,何吕施张;孔曹严华,金魏陶姜……”铁树村唯一的一所书院里,传出孩童们的读书声。朗朗读书声从其中的一间教室中传出,这些孩童是公历10256年铁树村平民书院新一届招收的新学生。

    铁树村因村里有一棵高大的铁树而得名,村里生活着大约有600多人,主要依靠着狩猎和种田为生。铁树村坐落在东海国东林山脉的一条峡谷中,南北两面是两座高山,西面则是东林山脉的原始森林,被称为东林森林,里面有野兽出没,东面的地势较为平坦,又有河流经过,村里的农田多在此处开垦出来。

    铁树村里有个铁树学院,这是一个平民书院,坐落在村庄北面的山脚下,是东海国的官方开办的平民书院,东海国王室在王国每个城市、村落都设置有平民书院,包括这个偏远的铁树村。平民书院是东海国当代国王即位后颁布的强国新政,目的是给国家选拔栋梁之材,东海国所有年满6岁的孩童,都可以免费进入平民书院读书。

    所谓平民书院,自然是为了那些上不起私塾,请不起老师的平民孩童准备的。在平民学院开办之前,大部分人家是上不起学的,只有家里有些钱的人家,才会选择将孩童送到私塾去读书,而且是以男童为主,女童往往是没有机会去读书,平民学院的开设,也给了这些女童同样读书的机会。

    相对而言,私塾的师资力量,教学环境等设施,都要比现在平民学院的好很多,老师的实力也会更强一些,所以家境殷实的人家还是会优先将孩童送去私塾。而平民书院,则多是王室公派的老师,由于平民书院的数量很多,所以师资力量参差不齐,且学生多为平民子弟,缺乏修炼资源,只有极少数资质好的学生,才会得到大力培养。

    今年在铁树村,有12个年满6岁的孩童,除了有3个男童被送去私塾上学外,剩下9个孩童被送入平民书院读书。这9个孩童中有一个叫王明的男童。王明的父亲是村里的铁匠陶渊鹏,母亲叫欧阳雪,家里经营村里唯一的一家铁匠铺。

    为什么父亲姓陶,但小明又姓王呢?原来陶渊鹏和欧阳雪并非他的亲生父母。大约5年多前,陶渊鹏外出打猎时,在原始森林里捡到了还在襁褓中的王明,胸口放着一块写着血字的棉布,上面记述了孩子的姓名和生辰。陶渊鹏第一眼看到这个孩子,就觉得他不凡,蓝色的左眼,红色的右眼,与众不同。他将他带回了家,夫妻两人将他当亲生孩子一样看待。由于欧阳雪的身体一直不好,无法诞下子嗣,这次陶渊鹏带回来的小男孩,让她体验到了做母亲的感觉,将小明视如己出,贴心照顾。

    2个月前的一天,父亲陶渊鹏带着王明到老村长家询问他上学的事情。一路上,父亲牵着王明手,王明很好奇地问父亲:“爹,为什么一定要去读书呢?”

    “读书啊,就是让你学本领的,能让你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陶渊鹏笑着对王明解释道。

    “好耶!!!我要像父亲一样,成为一个强大的战士!也要成为一个医者,把娘的病治好!”王明高兴地叫道,一路向前跑去,时不时像模像样地摆出战斗的姿势。

    “真是个乖孩子!”陶渊鹏跟在后面,沧桑的面容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自从妻子得了这个病之后,他已经很少笑了。只有捡到王明后,才在三口之家的温馨之下,或许是心情变好了,妻子的精神也好了些许,自己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走到村长家门口时,刚过巳时。咚咚咚……陶渊鹏走上前,敲了敲村长家的院门。铁树村村长名叫顾全阳,是村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年轻时也是村里实力最强的人之一,为村里做出过很多贡献,所以大家都推举他做村长。

    “是谁啊?”院内传来了脚步声。

    “顾村长,是我。”陶渊鹏在门口回应道。

    老村长听出了来者的声音,一边回答,一边开门道:“哦,是小陶啊。”

    “老村长,最近身子还硬朗?”

    打开门后,老村长看到陶渊鹏一手拎着两盒点心和一条兽肉,一手牵着王明,笑着对陶渊鹏说道:“挺好,挺好。是为你家娃上学的事来的吧?”

    陶渊鹏笑着点了点头。

    “进来说吧。”老村长招呼着父子两人来到院子里。

    这是王明第一次来到村长家,好奇地东张西望。陶渊明将点心和兽肉放在院子里的桌上后,用中指关节处,轻轻地在王明的脑袋上敲了一下:“没礼貌!”

    “哎哟”王明被敲得生疼,忍不住叫出声来。

    “哈哈哈……”老村长忍不住笑出声来,“来坐吧。”

    “您老也请坐。”陶渊鹏客套道。

    老村长坐到老藤椅上,陶渊鹏也顺势坐在院子里的客椅上,王明则站在他下位,一边摸着脑袋,一边还是忍不住好奇地望向院脚的一头骑兽身上,总觉得它好像在和他说话,但仔细一听,又什么都没听到。

    “你家娃6岁了吧。根据我们东海国的规定,也到了入学读书的年纪了。”老村长说道。

    “是啊!我是想给他找一家私塾,这孩子从小就聪明,将来一定有大出息。村长认识的人多,想找您给介绍一个好一些的私塾。”

    “嗯,我是认识一些私塾先生,也介绍过一些孩童过去。不过……“老村长似乎欲言而止。

    陶渊鹏听出了老村长的言外之意:“村长,您说需要些什么条件?我一定满足。”

    老村长看出了陶渊鹏的决心,于是便说道:“你也知道,我们村里是没有私塾的,最近的私塾是在离我们村最近的高居城。”

    陶渊鹏点了点头,看着老村长,想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

    “不说上私塾的费用,还有孩子离开村里,住在高居城的生活费用,这些都是你要考虑的。”老村长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些都是明面上的,还有就是修炼资源,你家……”老村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按理有铁匠铺经营的生意,足够送王明去上私塾,但由于妻子的身体一直不好,为了给妻子治病,家里一直维持着高昂的药费,导致家里一直很拮据。看了看王明,陶渊鹏也知道,如果去私塾,没有修炼资源的情况下,是跟不上学习进度的。似乎下定决心,陶渊鹏说道:“没关系,村长。我可以多接些活。”

    王明站在一边,也听明白了,抢着说道:“爹,我不要私塾!不要去读书!”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陶渊鹏假装生气地瞪着王明说道。

    “不,我就不去,我要照顾我娘!”王明仍倔强地叫嚷着。

    陶渊鹏举起右手,佯装要打他的姿势,看见小小的双眼里已经有泪珠在打滚,心中有些不忍。

    “你娘我会照顾,你给我好好去读书!”陶渊鹏这次是真的有点生气,他心里也知道王明不去私塾的原因,却又不忍心责怪他。

    老村长赶紧上前拉开王明,护在身前,转头对陶渊鹏说道:“你怎么能打小孩呢?”又转回头对王明说道:“乖孩子,爷爷知道你是不想给家里增加负担,但书还是要读的。”

    老村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哪怕不去私塾,还有我们村里的学院可以免费读。”

    王明听到可以免费读,眼睛一亮,刚想说话,就看见父亲瞪了他一眼。王明不得不将想说的话憋了回去,但他小小的心灵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上村里的学院。

    “村长,你……”陶渊鹏刚想继续说话,就被村长给打断。

    “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的,这孩子这么聪明,又这么懂事,我相信他一定有潜力的。”村长劝慰道,“再说,去私塾对他不一定好。私塾里,除了靠自己努力外,修炼资源也全靠自己,从某种角度来说,就是比的家族实力。”

    “嗯嗯!!!”王明在旁帮腔。

    “俗话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万一这娃真的很有潜力,被王室看中了呢?这样他将来的修炼资源就不愁了,私塾里可未必有这种好事。”老村长继续说道。

    “哎……”陶渊鹏看了看王明,“让我再想想吧。”

    陶渊鹏牵着王明走出了老村长的家,一路走回家。刚跨进家门,欧阳雪已经等在院子里了。

    “鹏,老村长介绍了哪几家私塾呀?我给提前准备准备。”欧阳雪站起身迎了上来。

    听着妻子的提问,陶渊鹏欲言又止。王明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母亲,乖巧地说道:“娘,我想去村里的书院。”

    欧阳雪闻言一愣,看了一眼王明,望向陶渊鹏寻求答案。

    “这孩子一听村里的学院能免费上,就吵着闹着要去,我……”

    “是娘拖累你了。”还没等陶渊鹏说完,欧阳雪就已经知道了原因。她摸了摸王明的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身准备走进房间。

    王明一步走到欧阳雪身边,双手抓住欧阳雪的右手;“娘,你不要怪我哦。我就是不想离开你身边,在这里读书,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啦。”

    欧阳雪看着这张还幼小的脸庞,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这几年以来,母子之间的感情可以说是比亲生的还亲,王明的乖巧懂事,是她所没有想到的。她蹲下身体,双手抓着王明的双肩,两眼看着王明的脸,眼泪终于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也是,那就待在村里的学院读书。”欧阳雪亲了亲王明的额头,哽咽地说道,她也舍不得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去高居城上学。

    王明抬起手,握了握小拳头,很坚定地说:“娘不哭,我将来一定能找到治好你的药的。”

    “嗯……”

    这时,陶渊鹏也走了上来,将欧阳雪和王明都拥入怀中。一家人,哭着,笑着。

    公历10256年9月1日,很快就到了铁树学院开学的日子,陶渊鹏和欧阳雪一早就准备带着王明去学院报到。刚出门,王明忐忑地问道:“爹,我今天有一个请求,您能答应我吗?”

    “嗯,你说说看?”陶渊鹏好奇地望着儿子,他印象中这个乖巧的儿子是第二次向他提出请求,第一次是在5岁时,当时他提出要跟着自己学打铁赚钱,但年龄太小,他并没有同意。

    “爹,我能跟你姓吗?”王明低声问道。

    陶渊鹏愣了一愣。

    看父亲不言语,王明继续说道:“你看,你姓陶,我娘又姓欧阳,我却姓王,哪有儿子不和父母一个姓的?我都被他们笑话好几次了。”

    “咱不改,这是你亲生父母给你起的名字。”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挺温暖的。

    王明还想争取一下,却见欧阳雪牵起他的手,说道:“乖孩子,姓什么不重要,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们的儿子,是不是?”

    “嗯!嗯!”王明用力地点了点头。

    欧阳雪笑了笑,牵着王明向前走去:“走,今天第一天上学,爹娘一起带你去!”

    “好!”王明虽然还是有些纠结,但也没再坚持。

    陶渊鹏看着母子俩手牵手向前走,也紧跟上去抓着王明的右手,叫道:“走!”。

    左手牵着母亲,右手牵着父亲,王明第一次来到了铁树学院,刚跨进学院大门。和父母在一起时,他就像一只兴奋的小麻雀,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爹,爹,你看,那边的房子看起来好奇怪呀?”

    “娘,那只红色的鸟好漂亮啊!”

    ……

    陶渊鹏笑了笑,也不回答,就看着王明蹦蹦跳跳地提问,心里又心疼又爱惜。

    铁树学院并不大,学院门位朝南,进入院门后环顾一圈,就能将学院全景收入眼帘。一共有6栋房子,所有房子都是用原始森林中伐来的木头搭建而成。左手边有3栋,右手边是一个大草场,中间是一条笔直的道路,道路尽头是另外3栋。进门左手边第一栋就是教学楼,说是楼,其实也就2层,每层有3个房间,对应6-11岁的6个班级,每个年级大约10名左右的学生。一楼的三间教室门口分别挂着一年级(6岁)、二年级(7岁)、三年级(8岁)的牌子,而四(9岁)、五(10岁)、六(11岁)三个年级的教室自然是在二楼。

    陶渊鹏夫妻二人带着王明来到了一年级的班级门口,俯下身对王明说道:“这就是你的班级了,快进去吧。”

    “好的,爹娘,你们先回去吧,放学了,我会自己回家的。”王明抑制不住的兴奋,但仍不忘叮嘱父母。

    陶渊鹏夫妇离开后,王明走进了教室。教室还算宽敞,长约二丈,宽约一丈半,摆放了9套桌椅和1个讲台。桌椅按三三三的数量摆成了三排,讲台则摆在正中间,正对着第一排的中间的位子。第二排的左右2个位子和第三排分别坐着5个孩童。王明走上前,挑了第一排中间的位子坐下。

    过了约莫半刻钟,剩下3个孩童也都来到教室。最后一个到的女童,她走到王明身前,双手叉腰,对王明说道:“王明,你占了我想坐的位子了,你坐那个去。”她指了指第一排左侧唯一空着的位置。

    王明看了看,回答道:“哦,好的。”他换了左边的位置坐下。

    9个孩童都是村子里的,虽然王明平时不太和他们一起玩耍,但也都认识。让她换座位的叫韩翠儿,一头红色短发,小小年纪,性格却挺豪爽,俨然一副大姐大的派头,人缘很好,大家都很喜欢和她一起玩;坐在第一排右侧的女孩叫魏蝶,和韩翠儿是一对好姐妹,但性格却和韩翠儿天差地别,她性情柔和,一头蓝色长发,长着一张美人胚子的脸。第二排的三位女同,左侧的叫韩桃,性格内向,比较腼腆,不太爱说话;中间的叫宋欢欢,人如其名,比较爱笑,古灵精怪的,一双马尾辫荡在脑袋后面,正低着头和韩桃说话;右边的叫杜鹃,一头金色长发,安静地坐在那儿。坐在第三排的是三个男童,从左到右依次是方圆、方远两兄弟,和曾阿牛;方圆、方远两兄弟身形瘦小,晒得略黑的皮肤,看起来很精神,两人坐在那里打闹;曾阿牛则是个胖胖的小男孩,脸蛋圆圆的,甚是可爱,手里拿着一块饼正吃着。

    不一会,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走进教室,一头飘逸的白色长发让人印象深刻。他走到讲台前,目光扫过9个孩童,孩子们似乎也注意到了男子,都齐齐看向他。

    “大家好,首先欢迎你们进入铁树学院。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今年新来的老师,名字叫关自在,你们可以叫我关老师。”说到这里,关自在停顿了一下,望着好奇的9双眼睛,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他看向王明时,却是吃了一惊,但很快又恢复了神色,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一年里,将由我来教导你们断文识字和各种战斗功法及技巧。学院的作息时间以七天为一周,上六天学休息一天。”

    这时,韩翠儿突然站了起来叫道:“那什么时候我可以出去打猎呢?”

    关自在望向这个红头发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韩翠儿,大家都叫我大姐头!”她骄傲地回答。

    “韩翠儿,好的,我记住了。首先,我说一下我的课堂纪律,提问前,请先举手,我点到谁,谁才能站起来提问;其次,提问时,请带上称呼,比如:关老师……你们记住了吗?”关自在并不直接回答韩翠儿的问题。

    “记住了!”除了韩翠儿外,其他8名孩童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关自在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我来回答你的问题,想要出去打猎,至少要到你三年级以后的事,学会了如何战斗,才能去打猎,所以这两年你要先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韩翠儿撇了撇嘴,不高兴地坐下了。

    “好,接下来,让我来认识一下大家。每个人告诉我你的名字和你的梦想,就从你开始吧。”关自在指了指方圆。

    方圆开心地站了起来:“关老师好,我叫方圆,圆形的圆。我的梦想是想成为一名很厉害的战士!”

    “嗯好,你坐下吧!下一个就你吧,然后从后到前,按这个顺序下去。”关自在点了点头,接着用手比划了一下介绍顺序。

    “我叫方远,很远的远。我的梦想和我哥一样,成为一名战士!”

    “哦?你们是双胞胎?”

    “是的”

    关自在点了点头:“下一个。”

    “我叫曾阿牛,我的梦想……就是有吃不完的好吃的,嘿嘿……”

    “哈哈哈……”教室里响起了哄堂大笑。

    “坐下吧。”关自在示意他坐下,“下一个。”

    “我叫杜鹃,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弓箭手!”

    “我叫宋欢欢,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捕兽人!”

    “我叫韩桃,我的梦想……mmm……我还没想好……”

    “我叫魏蝶,我想成为一名灵力师!”关自在吃惊地看了她一眼。

    “我叫韩翠儿,我想成为一名厉害的猎人!”韩翠儿边说边举起小拳头表示决心。

    “我叫王明,但更希望大家叫我陶明!”王明是最后一个做自我介绍的。

    听到这句话,关自在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问道:“哦?为什么呢?”

    “我爹叫陶渊鹏,是村里的铁匠,我是我爹捡来的,说我叫王明,他不许我改名字,但我想跟他姓。”王明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真实想法。

    “嗯……”关自在沉思了一会,还是说道,“那你有什么梦想?”

    “我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医者,长大了能治好我娘的病!”

    “好样的!这样吧,既然你爹不同意,我也不好给你改。既然你不想我们叫你的原名,那我们以后就称呼你‘小明’,如何?”

    “好!”

    关自在或许不知道,他不经意间给王明起的这个昵称,在将来会有多大的影响力。

    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