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蔌!”
那匕首划破空气,径直钉在了赵鹏两腿之间的空地上。
赵鹏此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身下的土地慢慢被浸湿,一股骚臭味散发而出。
牧延掩了掩手,嫌弃地道:“杀你我都嫌脏了我的手,这样,和我签订契约,十年,为我服务十年,我就放你自由,如何?”
此时的赵鹏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十年不十年的,在不答应的话,自己下一刻就要被碎尸万段:“我答应,我答应,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放我一马……”
赵鹏心中想着,届时再来个阳奉阴违,直接让慕炎长老出手……
谁知道这份誓言?
只见牧延勾起一抹笑容。
“听到了吧?天道……”
牧延手中打出一击法印,正是补天术中的一门奇术。
它能够将修士所发的誓言引来天道的见证,只要违背誓言的,就会引来天谴。
而且还有一个作用,就是让受罚者从潜意识中接受誓言的设定。
牧延微微一笑,收起了自己的匕首和镇魂钉。
“告诉慕炎,今天被‘镇灵虎’袭击,身受重伤,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
赵鹏还没从惊吓中缓过神来。
此时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好,撤!”
捏出腾云诀,趁着迷雾的掩护,牧延在慕炎长老赶到之前逃离了迷雾森林。
迷雾森林。
一袭红袍的慕炎长老从天而降,沙尘高高扬起。
“赵鹏!你怎么样?!”
眼前赵鹏蜷缩在了角落,浑身战栗,鲜血淋漓。
这里发生了一起大战?
慕炎从衣袍中掏出几枚白色的丹药递给了赵鹏。
赵鹏看到走进视线内的慕炎,先是吓了一跳,哆哆嗦嗦地接过了丹药。
“我……”赵鹏本想让慕炎快去追牧延,但话到了嘴边却是不知为何咽了回去。
“我遇到了镇灵虎,不敌,重伤……”
慕炎将神识外放,确实发现了镇灵虎的气息,不过此时那孽畜估摸着已经跑远了。
“该死的孽畜!等老夫带你回宗门养伤,立刻杀回来。”
灵溪镇。
一个穿着华丽的锦缎长裙,裙摆拖地的女子身后跟着几个壮汉。
正在挨家挨户地搜罗保护费。
“喂!老王家,要是今天再交不齐征收款,我就把你家那老牛给抓了卖了,如何?”
王飞在房间中暗暗攥紧了双拳,恨不得冲出门外将那女子揍一顿。
母亲连忙拉住他。
“你疯了!那可是赵员外的女儿,要是惹了他,明天官兵就把我们抓去坐监了!”
母亲满脸愁容,灵溪镇这一次的冬天太长了,接连下了一个月的暴风雪,让这家世代为农的家庭颗粒无收。
王飞的父亲老王在门外被冻得双腿发颤,就连牙齿都在打颤。
他的衣服单薄,却不得不站在眼前这个穿着各种妖兽皮毛的女子面前诉苦。
“这这这,赵姑娘,这……”
还没等老王说完,就被赵灵给打断。
“谁让你叫赵姑娘的?!尊卑有别懂吗?叫赵小姐。”
赵灵微微仰起头,眼神中满是傲慢与不屑。
“是,是,赵姑娘,前些日子,赵员外已经在我家这收了一些‘税收’了,然后胡刀帮也过来收过保护费了……你看我们连饭都吃不起了,可不可以……”
“不可以!本小姐告诉你,我管你什么胡刀帮,他要敢来惹我,我把他砍成菜刀帮!今天要是不把征收款缴上,你家那老牛抵了,还有你老婆,还有你那儿子,哼,你自己掂量着办!”
老王一时有些哽咽,灵溪镇谁不知道胡刀帮是他赵府的手下?
“小姐……”
“行了,知道你们家难处,这样,我到日落黄昏时再来收,届时你若是交不齐,哼哼,休怪本小姐无情!我们走!”
白茫茫的一片中,只有一个老人站在雪地中,瘦削的背影被太阳拉的老长。
仿佛忽然间被压垮了腰。
“下一家是哪一家?”
赵灵向身旁的侍从问道。
那侍从想了想,开口说道。
“是杜家,”后面还补充了一句:“是杜常的家。”
赵灵回忆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这号人物。
“他就是被明心谷收下的弟子是吧,你去帮我给这杜家送点礼,顺便嘘寒问暖一下,问他们一家有没有想法住到赵府附近,毕竟那里,离咱家近点。”
侍从后退半步,微微拱手。
“是!”
走着走着,不知怎的走到了最东边。
“这个地方……是那张铁匠的吧?他们两夫妇死了多久了?”
“死了快三个月了。”
“走吧,进去看看,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吧。”
反正铁匠铺中四下无人,仅剩的牧延在明心谷修炼,毕竟是曾经有过神仙青睐的家族,说不定家里还有什么被遗漏的宝贝。
赵灵此时正是玩性大起的年纪。
当她打开铁匠铺的大门后,呼啸的寒风灌入屋内。
一道身影正跪拜在大堂前。
上面挂着的赫然就是张铁匠夫妇。
“这……”赵灵呼吸一滞。
众侍从从屋外走入,却一同停在了门口处。
牧延一身衣袍早已更换,此时牧延一袭青袍,腰间束着一条白色的腰带。
稍息,牧延默默转过头来。
“跪下。”
只是轻飘飘两个字,却随着牧延炼气四重的威压。
众人缓缓跪下。
跪在了灵堂前。
“磕头。”
众人只感觉后脑勺处传来一阵巨力,一个没反应过来,猛地朝地上磕去。
接连磕了十几个头后,为首的赵灵额头早是一片鲜血。
“张延,你等会……”
“砰!”
又是一记响头。
“你父母乃妖兽所杀,为何怪罪……”
“砰!”
“此间事,必然有……”
“砰!”
接连快二十个响头,就连身后的打手侍从都快坚持不住了,赵灵的气息也似有似无。
牧延没有再去管他们,转身看向自己的“生身父母”。
“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虽然我没有尽到作为‘张延’的职责,但待我将杀人凶手绳之以法,我们之间的恩情也就此别过。”
牧延心中追求的大道注定孤独,巅峰注定只有他一人。
斩断情丝,是走向大道最必不可少的一个部分。
牵肠挂肚,只会让自己命丧黄泉。
身后的赵灵坚持不住倒下,那些侍从想要过来搀扶,却被牧延的威压压得动弹不得。
忽然间,侍从们身上的压迫感消失,但他们依然不敢站起。
眼前这个喜怒无常叫做‘张延’的仙人,几人只是走进门。就哐哐哐磕了数不清的头。
此时叫他们动,要如何动?
“告诉赵喜荣,我在铁匠铺等他,如果没给我带来我想要的诚意的话……”
“待我血洗赵府。”
令人坠入九幽之寒的声音从灵堂之上传来。
众侍从抬头想看向牧延,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
是一片皑皑大雪。
只是稍息间,他们就被传送到了门外。
“小姐……”
一个侍从还想再敲门说些什么,但却被另一个侍从拦住。
“你疯了?你想多磕几个头?”
那侍从耸耸肩,有些无奈道。
“我们这样回去,到时候赵老爷子发飙,横竖也是死啊……”
“哎,没办法,这又不是我们这种小人物能够决定的,走一步看一步吧。”
侍从们抬头看天,心中不断盘算着自己活下来的几率。
想起那张延。
“哎,当初那张延的登仙令赵老爷就不应该去惦记上,这下好了,害死了人家爹妈,现在人家问道成功,现在要回来血债血偿了,到时候我们灵溪镇,说不定真的要变天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