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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落魄于小旅馆

    “啪啪啪!”

    像是拍掌的声音,从严小开房间……的隔壁响起。

    三十八块钱一晚的小旅馆,没有电视,没有空调,没有热水,自然也谈不上什么隔音。

    薄薄的石膏墙后面,一对狗男女正在激烈的交战,搞不清楚这是爱情,还是生意,又或者仅仅是友谊切磋。

    唯一知道的是,这个男人很凶猛,仿佛吃了什么玩意儿似的。那个女人也很扛造,仿佛身经百战一样。

    这会儿,都已经是第四回合了,仍然没完没了。

    严小开用带着霉味的被子死死的捂住耳朵,却仍堵不住那一浪接一浪的交响曲。

    郁闷的他很想用练功来平熄自己浮躁的心神,可是这个时候,他真的没什么心情练功,被吵得实在受不了的他起身下了床。

    走到外面宽阔的阳台上,摸出兜里的烟,点了一根闷闷的抽起来。

    他会抽烟,但没有什么烟瘾,只有特别烦闷特别无聊的时候才会抽上一根。

    透过喷出来的烟雾,外面的街道上遍布从来没有见过的霓虹,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争相辉映,彰显着这座城市的繁华与热闹。

    看着陌生的一切,严小开情不自禁的想念海源,那里虽然不如这里繁华热闹,却有着记忆中熟悉的一切。

    想起刚才房间隔壁那如泣如诉的婉吟声,他又情不自禁的想起了毕瑜,想起郑佩琳,想起胡舒宝,最后他竟然还莫名其妙的想起了晚上刚认识的尚欣。

    想到这个刚满十六周岁,却注定是祸国殃民货色的小妖精,严小开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女孩儿长得虽然好看,可惜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她那娇蛮任性,嚣张跋扈的性格,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她的品行,甚至比郑佩琳还要不堪,人家郑佩琳虽然脾气火爆,容易冲动,但从来不会让人觉得过份,应该通情达理的时候,不会刁蛮任性,应该漫柔体贴的时候,也不会粗暴狂野,应该性情流露的时候,更不会摭摭掩掩。

    反正一句话:她就是那种不矫柔不做作,识大体顾大局,敢爱就敢恨的女人。

    只是不管如何比较,严小开还是觉得毕瑜最好,温柔,善良,宽容,体贴,优雅,含蓄,气质……用尽所有美好的字眼,都难以形容她优点的万一。

    和她待在一起,无它,就两个字:舒服!

    发觉自己满脑子都是女人的时候,严小开不由苦笑,看来自己今晚真的被刺激坏了。

    正胡思乱想间,兜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看看,发现是抢来的其中一个落鸡鸭响了,上面的来电显示写着“二傻”两字。

    严小开有些犹豫,不知该接不该接,掏出另外三个抢来的电话看看,发现通讯录里都有“二傻”这个名字。

    显然,这打电话来的人是那五个劫匪都熟悉的。

    严小开有些后悔,抢手机只是顺手牵羊,为了方便自己打电话,因为自己的手机丢了,不过却应该提前把抢来的手机关掉的。

    电话响起来就没完没了,仿佛不接就不罢休似的,严小开原本是想摁掉然后关机的,可是犹豫一下,竟然神差鬼使的摁下了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严小开问:“谁?说话!”

    接连问了三声之后,电话那头终于传来了声音,是一个女人银铃似的笑声。

    严小开有些摸不着头脑,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二傻竟然是个女的。

    见这女人笑个没完,严小开就不咸不淡的问道:“吃了冷粥吗?这么好笑!”

    那女人终于止了笑,冷哼:“哼,傻阿大,你以为逃了和尚,就能逃得了庙吗?还不是照样让姑奶奶给逮到了!”

    “你搞错了,我不是傻阿大……”严小开正说着,忽然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想了一下不由失声问:“尚欣?”

    “嘿嘿,可不就是我吗?”

    严小开起初愣了一下,想不明白这小娘皮怎么能找到自己,仔细的想了想不由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在走之前,扔了个山寨苹果给她,通讯录上肯定有着这另外几个手机联系号码,只要她够耐心够脸皮厚的一个一个去试,肯定就能找着自己。

    如果没猜错的话,她那边拨出的号码显示的应该是“傻阿大”这个名字!

    想明白后,严小开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尚欣不答反问,“你在哪儿?”

    严小开好笑:“我在哪儿好像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关系?我让人给你送一千块钱过去,给了你钱,咱们就真的没关系了!”

    “算了,我和你开玩笑的!”

    尚欣很认真的说:“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严小开懒得和这女人胡搅蛮缠,“我都说算了,那一千块你还是留着自己买小棉被吧!”

    尚欣一头雾水,“现在还是夏天,买什么棉被!?”

    严小开啼笑皆非,“女人一年四季都得用小棉被,当然,如果你没发育那就另说!”

    神经大条的尚欣仍是反应不过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也别跟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告诉我你在哪就可以了,我这人不习惯欠别人的。”

    “我也不习惯和那些还没发育,连小棉被是什么的女人纠缠不清,所以你没有别的事的话,我就挂了。”

    尚欣相当固执:“不,你别挂,你告诉我你在哪儿?”

    严小开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也生硬了起来,“我就不告诉你我在哪儿!我就让你欠着我的!欠我一辈子!”

    “你……”尚欣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你以为我的钱是你想要就能要,想不要就不要的吗?”

    严小开更好笑了,“那我就不要,你咬我啊?”

    尚欣气了个半死,“傻阿大,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那你慢慢找吧!”

    严小开甩她一句,摁掉了电话。

    你个小娘皮,老子就膈应着你,就让你良心不安,你能把我怎么地?

    只是再想想,严小开又有点后悔,跟什么过不去都行,怎么跟钱过不去呢?

    一千大洋虽然不算多,但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可是不少,最起码有了那个钱就不用住在这样的地方,听别人叫~床了。

    扔掉手中早已熄灭的烟头,又点一根,正想点燃的时候,隔壁的房门响了一下,一个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严小开很是吃惊,因为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眼前这个男人,身材中等,稍微偏瘦,五官端正,皮肤稍白,带着副眼镜,显得斯文儒雅,俊逸秀气之中又透着股书卷气,一点也不像能连战四场的超级猛男。

    眼镜男看见走廊阳台上的严小开,微吃了一惊,也不知道是意外这个时候走廊上还有人,又或是在这个地方遇见他。

    不过愣一下之后,他竟然冲严小开打招呼:“嗨!兄弟,还没睡啊?”

    严小开无爱的看他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你整得像地震一样,谁能睡得着呢?”

    眼镜男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反倒笑笑:“不好意思,刚从号子里出来,三个月不知肉味了,所以动静大了点。”

    严小开有些不屑,不是因为这人刚从号子里出来,而是这人说三个月不知肉味,M的,三个月不知肉味算什么,老子还两辈子不知肉味呢,也不见像你这么饥渴。

    严小开对眼镜男虽然爱理不理,但眼镜男却丝毫不介意,反倒是凑上来,自来熟的说:“哎,有烟不?给我一根。”

    严小开真正想给他的不是一根烟,而是一板砖,因为要不是这厮折腾个没完的话,自己用得着跑出来抽闷烟吗?

    不过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他还是厚道的给他扔了一根烟过去。

    眼镜男接过了烟,转着看了一下后,竟然又递回给严小开。

    严小开有些疑惑看着他,“怎么?”

    “不好意思,这种烟我抽不惯!”眼镜男笑了一下,又补充道:“少于五十块钱以下的烟,我是不抽的。”

    严小开:“……”

    眼镜男夸夸其谈:“兄弟,你别看我刚从号子里出来,可我这人是很有品味的,烟我只软中华,饮料我只喝葡萄适,酒只喝五粮液,车只坐奔驰,女人只搞白富美……”

    严小开的额上冒起了黑线条,抬眼看向外面的天色,很纳闷今晚怎么不下雨,要不然来个雷把这装b男给劈死该有多好。

    忍了一住,严小开终于忍不住的问:“照你这品味,应该住五星级酒店才对,怎么跑到这破旅馆来了?”

    眼镜男脸上不见丝毫尴尬与窘迫,反倒淡然自若,“请相信,这绝对不是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