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二听说小舅为了义气陪海子在深市过春节,也是哭笑不得。
急急忙忙就买来回老家的机票,在二十九当天就回到省城。
为了照顾这个小舅妈,他们直接上了回县城的班车。
小舅妈归心似箭,四丫何尝不是如此。
回到县城,天已经很黑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冬天本黑的就早,加上路面积雪,客车行进更加的艰难。
到县城其实是可以麻烦顾飞大哥借他们局里车的,不过想到这么大一个县局,就一辆吉普,他还真有些开不了口。
等到了九十年代,如果这个顾哥还没有挪窝,自己倒是可以给他们局里捐上两辆车,不是什么善心作祟,单纯为了自己回老家方便开口借车。
县城开往老家的车在下午,一大早的,他干脆带了自己媳妇,去了趟顾飞家。
不管怎么说,让这位顾哥帮忙抓了几个骗小舅钱的小子,也算是欠了一个大人情。
看到何二宝小倆口,顾飞有些兴奋,大步上前,拳头捶得何二胸脯嘭嘭作响。
何二宝觉得这货老爹肯定也是个老革命,这种表达激动的方式,只有那些战场上有过命交情的才做得出来。
一般人还真受不了,难怪这货和自己大哥越混越熟,自己大哥抗锤啊。
故旧相逢,顾飞怎么都得留下他们小倆口吃顿饭吧,何二宝:“还真没有时间,我小舅妈还在旅社呢,看过你之后,我还得去赶车”
顾飞:“可惜了,我们车被丁局开到省厅了,要不我怎么都得送你们回家”
何二宝:“顾哥,有这份心就够了,什么时候去京城,我一定好好陪你逛逛故宫,爬爬长城,这次回的急,没带什么礼物,等我回去后,一定给嫂子多寄几套衣服过来”
顾飞:“衣服就别寄了,没瞧见我这全身上下,都是你哥给准备的,就连你嫂的衣服,也是你大哥给送来的”
何二宝:“看不出来啊,我大哥竟然知道给你准备衣服了”
顾飞:“就你大哥那傻脑子,会想到这些才怪,这些肯定是你嫂子的手笔啊,你大哥还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话说得,连四丫都过逗乐了:“我回去告诉大哥,他肯定和你没完”
顾飞:“当做他的面,我不也叫他傻大宝,对了,你小舅妈在哪家旅社,我们现在过去,你们这回家,我不请上一顿,怎么都说不过去吧”
何二宝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你确定你现在能丢下手里的工作,咱们这后来日子长着呢,下次吧”
顾飞还是点了点头:“那也行”
他手头的确有些事儿丢不开。
“骗你小舅钱的,有一个,手头还有别的案子,已经领了花生米了,另外几个,也没落到好,这不审不知道,他们牵连的案子还不少,不过你小舅那个同村倒是判得最轻,那老小子,就霍霍你小舅一个人”
想想也正常,靠打牌赌博过日子的,手头怎么可能干净得了。
“判了几年?”
问得自然是小舅那个同村,这货何二记忆深刻,他上次回家,还吃过那货一只鸡的。
顾飞:“三年,没有办法,那老小子除了拉你小舅下水,还真是干净的不得了”
这样的人最可气,就紧着自己小舅一个人霍霍,偏偏还一副我来你当兄弟的小模样,看你老小子还敢不敢霍霍我小舅。
“够了,三年时间,也够那老小子一个教训了”
有些违心,却也无可奈何。
顾飞:“敢骗小舅的钱,胆肥啊,二宝,你放心,就算那老小子刑满出狱,我也会让人盯着他的”
就连脾气一直很好的四丫都气呼呼的:“就是,就是,不能这么算了,他一年到头能挣多少钱啊,三年,太便宜他了”
顾飞笑道:“他们骗的钱,当然上缴了啊,不过这些都是脏款,没有办法退给你小舅”
四丫这才好受了一点,钱不钱的,她家不缺,可便宜外人,她就是气不过。
三人回到小镇,时间到不晚,何二小倆口还想陪小舅妈回家,小舅妈谢绝了:“小凯还在他姥爷家,我就先不回去了,你们是年三十去圆湾,还是初一去,我好有个准备”
这话是有讲究的,年三十是去给姥爷姥姥坟前点灯,年初一是去给姥爷姥姥坟前烧纸。
何二是外孙,年初一就成了,她家小凯年三十,初一一样都i能少。
四丫:“我们初一过去吧”
年三十的,她也舍不得离开自己爹娘,关键是何二年三十也得给他爷爷奶奶坟前点个亮。
小舅妈说道:“行,不过我初二就得回去了,我们初四车间必须正常上班的,你们决定什么时候走啊”
她可是第一车间的负责人,说是一个车间,其实和一个分厂没有什么区别。
何二宝望向四丫,这妮子也拿不到主意,也只能开口道:“我确定不了,不过我会让大宝帮你买好初三的机票的”
小舅妈放心的点了点头,转身往娘家方向走去。
何二和四丫则先去邮电局,给大宝去了封电报,小舅妈的机票还真的只有他买才不至于误了时间。
倆人回到村里,可把四丫爹娘高兴坏了。
老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简单,四丫奶拉着自己的孙女,明明脸上满是笑意,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四丫娘真想将自己闺女从她奶手里夺过来,可惜这个做奶的就是不撒手,你拉手我没有意见,可你不能将倆只手都给霸占了吧。
哼,闺女稀罕不了,这不还有女婿,可家里那个老东西一点眼色都不懂,好好一个女婿被这老货给霸占了。
倆人竟然坐在一起抽着烟,尽说些有的没的,你个就会种田的老东西,我女婿给你讲他的工作,你听得懂吗。
可真要问什么,她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还真是,心中有千言万语,偏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于是,这一大家子,出现了奇怪的一幕,老奶奶拉着自己孙女笑着就知道抹眼泪。
何二和四丫爹倒像倆个国家领导人,各坐一张椅子,友好的交流着。
做娘的甜甜的笑着,默默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女婿,这幸福充满全身然后从脸上,从眼睛缓缓溢出,感染了整间屋子。
没有眼力劲的老东西一句话,将这温馨的一幕破坏的干干净净:“孩他娘,你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去抓只鸡杀了,准备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