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聪明的王建国自从有了俩孩子之后,只管闷头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顺道抽空打听下旧货市场的情况。
小张纳闷:“你家家伙事应该挺齐全的,再说了你要啥东西需要去旧货市场淘换啊?”
王建国也挺无奈,本来家里床是够的,就算有了孩子,一米五的床,夫妻俩人加个小毛孩也够。
问题是这一个不小心生了两个孩子,那床上空间就不够了,而且为了安全起见,西厢房本来给王姑奶奶备着的小床也被王建国给搬到了自己屋里,跟大床头对头脚对脚的并在一起,省的孩子晚上掉下来。
所以到现在,王姑奶奶还是跟建国妈俩人睡一起的,倒不是睡下睡不下的问题,确实也不怎么方便。
一个是寡居多年的半老太太,一个是平日里挺讲究的中年女职工,想想就知道生活习惯有多少不一样。
王姑奶奶觉轻,一有点动静就半天睡不着了;建国妈晚上有起夜的习惯,还会喝点温水。
这一折腾老太太就经常睡不太好,白天有时候坐着坐着就点头,闹瞌睡。
有一次是王建国起来给孩子把尿,看见王姑奶奶凌晨三四点去厨房发面!
吓的王建国还以为闹贼了呢,一问,才知道是这么个事儿。
王姑奶奶还挺不好意思,不让跟建国妈说,说了感觉自己事儿可多的样子。
王建国一想这哪行啊,睡不好的话最直接的就是影响带孩子啊。
本来自己把晚上的活揽下来就是怕老太太顶不住漫长一个白天,这样长期下来,不等于俩人熬夜吗。
再加上进入三伏天,一人一个屋还不怎么凉快呢,何况还俩人一张床呢。
最好的办法还是老太太继续住她的西厢房,但是做新床的话姑奶奶肯定心里过意不去,而且一时半会也做不出来,晚到一天,姑奶奶就得睁眼熬一天。
王建国想到了小张,就拜托他这个有购货经验的陪着跑一趟,尽快淘换个床。
这倒是不费啥事,中午做完饭,跟师傅打声招呼,俩人就熟门熟路的溜号了。
正好也都有自行车,捡着阴凉的地方趁着人少,小半个钟头就到了。
旧货市场就开在厂矿区跟清河区交界的地方,挨着那一片老旧棚户区。
王建国环视了一圈,什么都有,就是没看见大件东西,估计就是有也没摆到明面上。
小张熟门熟路的找到管事的递了根烟,其实也不是啥领导,就跟个供销社的售货员差不多的角色,开门见山的问有没有好点的床。
管事的拿了烟没着急点,直勾勾的瞅着王建国,给人看的抬头会看,这才笑着开了口:“我瞅着像你,一直也没敢认,王建国,你这毕业几年又长个了?”
小张乐了,感情俩人还有旧。
王建国一打量:“老班长,周威?你怎么来这儿上班了?”
“对啊,我进厂没进去,托了不少关系进了这边,干顺了还不错。”
俩人从高中一别就没再见过,就是当时情分有限,这会也亲热的不得了。
寒暄了一阵,周威直接就问:“你俩今天是预备淘换点啥物件?不是我自夸,就这一亩三分地,有啥好东西我是一清二楚,绝对不让你们多花一分钱。”
小张脸上带着笑,心里卖妈批,上次我那半包烟都没让你吐出这句话,真是老同学分外亲啊。
不过都是社会人,该怎么感谢还是得怎么感谢。
王建国直说:“家里缺张床,想弄张结实点的。就要那种全木头的,老太太睡,喜欢硬板床。”
一听说是要床,周威叫了个小伙子盯着前面,直接给俩人就往后面仓库带去,看仓库的老头板着脸,一句话也不说,这让小张递烟的手不知道往哪儿放。
周威把烟接了下来说:“别管他,就一看仓库的,我带你俩进去就行了。”
周威进了仓库就一直往里面走,绕过一堆破烂木头柜子,五六张木床赫然映入了眼帘。
周威挨个介绍,一张黄杨木的,一张橡木的,一张老榆木的,一张香樟木的,还有个最精美的黄花梨的,带俩床头柜。
不过周威也明说了,这黄花梨的领导打完招呼了,晚上就有人拉走,不过其他的也不差。
周威特地介绍了那张老榆木的:“这张床别看就是个榆木的,它跟这个黄花梨的是在同一家抄出来的,都是昨天晚上刚进的仓库,都没往外面摆。你别看它材质普通,但是赖好做工不错,你看着床头雕花,多漂亮。而且这老榆木估计年头怪久了,你看这色儿,暗的都快赶上红木了。”
王建国向来讲个眼缘,打头一眼就看上了这张老榆木的,周威估计也是看他感兴趣才特别介绍。
于是就直接问了价格,周威痛痛快快的报了个价格,床8块钱,要是想要点其他东西他还能做主添个板凳啥的。
这便宜王建国也没打算推了,于是在仓库里面转悠半天,看上了个红木的首饰盒,做的古朴大方的,还挺能放东西,回去哄媳妇挺合适。
周威拿手里看看,有点想笑,说:“建国啊,虽说红木家具值钱,这么个没啥镶嵌的木盒子可不值钱,你还不如按我说的找个板凳呢。而且这些东西进来之前都被人摸了好几遍了,你也别想着里面还能翻出个戒指啥的。”
王建国啐他一口:“就你想的多,我指望这匣子里面藏点东西,还不如指望那张床呢。”
俩人插科打诨了一阵,就互相告辞,小张这次纯纯的陪客,也就混了个脸熟。
周威亲自出门找个驴板车,让人给送到家,谈好了价格三毛钱。
这种等活的都是附近棚户区的居民,守着这个旧货市场,一天赖好也能挣个五六毛钱,都是力气钱,所以只要不过分,也没人跟他们还价,或者你想着自己拉回去。
床一进院子,王姑奶奶一看就明白了,眼圈立马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