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人小张坐在自行车后座上，怀里抱着一包的钱票，心里乐的快飞了起来，今天王建国是多晚都要回家，不然家里人放心不下，所以自行车头一转就往自个家骑了，走的是小路，绕着边还推了一段路才到了家，小张也跟着在王建国家凑合了一宿。
刘婶子跟李娟没有锁门，娘俩都是靠着床假寐，一看儿子/丈夫安全回来，一颗心才算落了地，赶紧开火，一人给下了碗白面条，还卧了个荷包蛋，加上几颗清脆的小青菜，滴上两滴麻油，半夜饥肠辘辘的看到这碗面，喉咙里都能伸出来手。
俩人接过饭碗风卷残云的下了肚，又喝了碗面汤，这才活了过来。
小张把包里的提前整理好的钱票都放在桌子上，跟王建国一五一十的说明：“棉花总共是一百九十二斤，按照当时沟通的那两斤就算送的了。一斤一块五，总共是285块钱，还有305斤粮票。”
说完小张呼吸都有点急促了，这次成本是165块钱加上110斤粮票。这一下子就把一个人大半年的工资给挣了出来。
转念一想，小张两眼放光道：“建国，咱们能不能再来一次？”
王建国断然制止了他这种危险的想法，“张哥，扯虎皮做大旗的事，做一次没被拆穿那都是运气好。凡事不能太过，有这一次横财都挺不错了，能撑起来那么大摊子的能是简单的人物吗？多来往两次被摸清楚了底细，你当人家不会黑吃黑？”
王建国语重心长的说：“张哥，聪明人多的是，洛城哪儿有棉花，给他们的点时间肯定能找的到地方，那个生产队长自个都会找门路往外放风。到会真被人两头堵了，哭都来不及。”
小张发热的头脑好像被一桶凉水给浇了下来，又想起了干这事之前的忐忑跟夜不能寐。
苦笑道：“建国，你看我这，被钱冲昏了头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趟这趟浑水，有这笔钱，我就能体体面面的给婚结了，还是好好上班最踏实。”
王建国这才放下心来，生怕小张被钱晃晕了眼直接自个单干了，万一真出了事，五金厂食堂算是一窝端了。
按照之前跟两个师傅商量好的，四个人把本钱取出来之后，剩下的平分。小张一听忙摆手：“我才出了多少钱，连粮票都是你们垫的，这样绝对不合适。”
王建国诚恳道：“张哥，联系蒋老大，还有最后碰头全是你一个人去的，等于最危险的活全是你干的，平均分是最合适的，你要不同意，我跟两个师傅就更不好意思拿了。”
小张也不是扭捏的人，那就少数服从多数，“建国啊，你们要是都商量好的，真没啥不舒服的，我也不推了，确实手头紧，我就承这个人情了。”
王建国当下就把钱票分成了四份，多出来的两三斤粮票就给了小张，这也是事先跟俩师傅悄悄商量好的。
四人忙了一个礼拜收获颇丰，俩帮厨虽然觉得肯定有点啥他们不知道的，但是也识趣的没问。
问的多了坏了情分就不好了，这每天在食堂免费吃喝，晚上还能带回去点剩下的饭菜省了自家多少钱，即便都是临时工，也得分在哪儿干。
俩大厨不贪心，利利索索的挣了小两月的工资，还有那么些粮票，炒菜的时候手都松了，至少今天中午少见的做了土豆烧肉，比着机械厂都不落下风，一份荤菜里面也能看见四五块肉，不是肉沫也不是肉丁，扎扎实实小指肚大小的肉块。
唬的魏处长打饭的时候冲到后厨想看看刘师傅是不是发烧了。
刘师傅日常拉脸：“反正就那么多伙食费，前几天吃的清淡点，今天才省出来这么多肉，难不成我还财大气粗的自个垫钱不成。”
小张跟王建国默契的端起饭盒碰了下，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闷头发财才是正事。
小张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王建国也不担心家里伙食不好，俩人吃的那叫一个香。
俩帮厨默契的把肉菜放到饭盒盖上准备带回家，平日里其他饭菜能多打一份带走，象这种大荤就不行了，几乎是卡着人头做的，剩下不了多少，所以就多打了点土豆跟汤汁拌着二米饭也挺好吃。
正埋头吃着呢，打饭的窗口被人敲响了，王建国抬头一看，居然是李红军，这大中午的有啥急事能跑到厂里来。
王建国示意让人绕到食堂后门，他也端着饭盒往外走，赶紧的往肚里扒拉饭，万一真有啥事，凉了肉就不那么好吃了。
没想到李红军还真带过来个挺意外的消息，他说，刘琳琳的供应点的工作想卖了。
王建国一听这话差点噎住，忙直直脖子给饭艰难的咽了下去。
追问到：“你俩怎么又拉扯上了，人家不是有对象了吗？不对，不说快结婚了？还没结婚？”
李红军看看这会四周没人，皱着眉头解释道：“昨天下午她在我家胡同口等我，说跟我借200块钱，你也知道，我妈一个月就给我五块钱，我手又松快，平日里再给我妹妹买点小零食，自个打打牙祭啥的，一总就攒了十块钱不到。我就直说了，结果人家哭的那叫一个可怜。”
说着停了下来，有点不知道怎么往下讲。
王建国就奇怪了：“你也够可以了，人家借钱你都不问理由，光想着自个钱不够了。”
李红军挠着后脑勺：“哎呀，那不是给她花钱花习惯了嘛，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这时旁边传来第三个声音：“你对象一张嘴就200块钱，够狠的呀。”
俩人一扭头，不知道啥时候小张正坐在自个的破椅子上碰着杯子喝水呢。
李红军有点羞恼：“你谁啊，你啥时候来的，我跟建国哥说话你怎么偷听啊，一点不讲究。”
小张优哉游哉的回：“王建国出来没一会我就出来了，我就光明正大的坐在这休息呢，就你说200块钱那会就坐着了，可能脚步轻了点。”
王建国忙拉着李红军：“这是我们食堂的张师傅，平日里确实就喜欢窝在后门这睡个午觉啥的，倒真不一定是偷听，也怪我没拉着你去别处，平日里这边就我们俩。”
李红军也知道自个有点迁怒，平复下心情，干脆就把事全说了出来，多个同龄人出出主意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