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国提前送节礼受到了赵大妮一家的热烈欢迎,虽说转了一下午这会都快到饭点了,赵大妮也只字不提吃饭的话茬,就坐着尬聊喝水。
王建国直接提出来接李柱过去玩两天,赵大妮也乐得清闲,眼珠子一转瞅着小两口笑的古怪:“多呆几天也行,给李柱带个外甥来”
一句话给俩人弄的都有点不好意思,忙不迭的带着李柱的两件换洗衣服告辞了。
出来的时候还奇怪,赵大妮这回居然没找事,太不适应了,李娟说:“你把孩子带走一个礼拜,又带了一堆东西上门,里外里都省,回去的时候咋地不得给孩子再买点东西,她还有啥不满意的。”王建国一想也是。
小两口下午出门的时候带一堆东西,回去的时候带个几十斤的孩子,分量都不轻。
李柱小朋友坐在前杠上晃着两个小腿很开心,小嘴一直叭叭叭说个不停。
“姐,你咋那么长时间都没回家啊。”
“姐,建国哥搬走了之后都没人给我买糖吃了。
“姐,建国哥对你好不好啊。”
李娟也不嫌烦,俩人隔着个王建国亲亲热热的说话,虽说李老栓跟赵大妮两公母不是啥好东西,但是李柱本质上还是个好孩子,但是这么惯着下去就不好说了。
王建国也乐得李娟有个关系亲近的娘家兄弟,反正孩子还小,平日里多来往,有点啥苗头给他掰了,成不成才的无所谓,成人就行。
说了好一会子话,李娟才发现这不是回家的路啊。就问王建国:“这会还不回去吗?”
王建国龇着大白牙“今儿咱不回家吃饭了,我带你俩下馆子去。”
李娟小拳拳捶背:“今天花了那么些钱,你还出来吃,家里啥没有,费这个钱干啥。”
李柱一听下馆子就更开心了,坐前杠上都不老实,使劲扭头说:“建国哥我要吃肉,吃大块的肉。”
姐俩一起发力,这车子都有点晃悠了,李娟吓着赶紧住手。
王建国微微侧脸回道:“哪能吃一顿就吃穷了,再说了,我妈这会也保管不在家,回去冷锅冷灶的,等吃上饭都得天黑了,咱俩能抗饿小孩还受不了呢。”
李娟想着弟弟这才没多话。
这会正是饭点,王建国找个自己熟悉的饭店,领着姐俩就大大方方的找张桌子坐下了。
至于服务员接待那是别想了,可能是临近节日,供应的也挺齐全,小黑板上写的还挺多。
大葱炒鸡蛋,一毛;小鸡炖蘑菇,一毛五;素炒土豆丝,五分;猪肉酸菜粉,一毛八分;家常豆腐一毛五,红烧肉,八毛,青椒肉丝,五毛,酱牛肉八毛,三鲜汤四毛,其他小菜类的都是两分;好多菜已经都被划掉了,意思是卖完了,白面馒头五分钱一个、窝头一分钱一个,素面条一碗八分钱,肉丝面一毛二,馄饨三毛,米饭五分钱。
李柱学上的不咋地,但是红烧肉这三个字还是认识的,小黑手直接就点着说:“建国哥,红烧肉,要这个。”
服务员瞅着像是个熟脸,倒也没笑话。就是趴在收钱的窗口翻了个眼皮。
王建国看完之后就直接点了,一份红烧肉、一份大葱炒鸡蛋、一份小鸡炖蘑菇。主食要了一碗馄饨,一碗肉丝面,两个白面馒头。
去窗口缴费,扎双马尾的小姐姐一口清,“一块五毛七,八两粮票。”
看着王建国爽快的掏钱,小姐姐给票一开,让自个去取了。
李娟倒是不知道都点了什么,李柱小朋友是自从听见肉就一直围着他建国哥转悠,特别安静。
等菜一盘盘的端上来之后,王建国又去要了两个小碗,回来就看见李娟有点傻眼。
“建国哥,你这点的太多了吧。”
“多啥,都不一定剩下,难得出来一次,不得吃点好的。”
李柱小朋友的小黑手蠢蠢欲动,王建国有点不忍直视,又在饭店后厨借了点水先给他洗洗,这才允许开吃。
李柱往嘴里先扒拉了块红烧肉,香的呦,无师自通的捧着脸两眼冒光。
李娟看弟弟这个馋样儿,估计赵大妮在家也不咋舍得给他吃肉,小孩本来也馋,这个年月别说小孩了大人也馋啊。
吃着吃着就顾不上埋怨王建国了,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吃的也不剩啥了,李柱吃了盛出来的一小碗肉丝面,三个馄饨,又吃了点红烧肉炒鸡蛋啥的就饱了。
李娟也吃了一小碗肉丝面,半碗混沌,半个白面馒头,看姐俩都吃差不多了,王建国才开始收底,连红烧肉的汤汁都沾馒头吃干净了,不过这个年代吃饭都这样,也不存在谁笑话谁。
最后吃的盘干碗净的才打道回府,李柱小朋友努力的坐直了身子,吃的太撑了弯不下腰。
等骑到上坡的地方,还没往上走几步,就远远的看到好像是自己家门口围了一群人,心里一紧,把车子交给李娟,忙三步并做两步跑了上去。
挤到门口一看,还就是自己家,大门敞着,他妈正在胖婶的陪伴下在院子里坐着。
看见王建国回来,胖婶忙招呼道:“建国啊,你家进贼了。”
王建国快走两步,先仔细看看他妈脸色,没有啥事才问:“都丢了啥东西了吗?”
他妈叹着气:“今天上午去商店买的烟酒点心啥的都没了,两个屋里柜子还被翻的乱七八糟的。”
王建国一听柜子忙又问道:“那我爸的抚恤金呢?”
他妈回答:“那倒没事,我上次给存银行了,跟李娟一样。就是不知道你们屋里丢了啥东西没。”
这话说的也就王建国听懂了,那就是也把存单烧了呗。
正好李娟推着车子带着李柱也进了门,听见这话忙说:“妈,我俩就那点钱,今天买节礼都带着呢。”
大头保住了,王建国又匆匆再屋里扫了一边,放着家底的那几个伪装的木头匣子都没啥动静,看样子是没被翻出来,这下就放心了。
王建国问他妈:“妈,你多会儿到的家?咱家这事报警没有?”
他妈想了想回道:“你胖婶留我吃了顿饭,回来是她跟儿子一起送我回来的,一看见这样子,你胡大哥就去派出所了,看着脚程估计也快到了。”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大头的就是胖婶的大儿子,还有两个大盖帽。
王建国给人让到堂屋,然后让他妈仔细的把事情都讲了一边,派出所的两名同志里里外外的转悠了一圈也挺纳闷。
墙上都没啥翻动的痕迹,大门锁是直接撬开的,按报案人说的东西都放在堂屋里,这翻箱倒柜完,一般小偷都会把锁按回去,少有这么大喇喇的敞着门的样子,有点像明抢了。
要说有钱吧,这一片他们家还真数不上(只看明面上的)。
要说家贼吧,这家就独一个儿子,又没啥不良嗜好犯不着啊,儿媳妇就一个弟弟,今年小学一年级,才没啥可能,就那一个沾亲带故的舅舅吧,人家还不知道这边地址。
勘查完现场,给外面看热闹的都轰走了之后,年长的警察问:“你们有啥不对付的人没有?这明显就是有人专门盯梢作案。”
建国妈有点懵:“我在机械厂妇联上班,都奔着五十去的人了,平日里也没跟人有过口角啊,我儿子在厨房干活,更不太可能挡着谁的道儿啊。”
王建国却不这么认为:“有个事,我不知道算不算,我姑且一说,公安同志你们看看有关系没有。”
于是王建国说出了这么一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