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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狮子大开口

    人一忙起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换房子的事还没有信儿,就接到了厂里的通知,转眼王长书也走了快三个月了,就连王建国都上了俩月学回家蹲暑假了,厂办寻摸着家里再多的兵荒马乱也都告一段落了,就通知建国妈第二天也就是下周一去厂里报到。

    这个年代还没有后来的双休日一说,工厂和行政事业单位统一都是每周休息一天,还得根据特殊岗位需求停人不停机器,自己内部来协调休息时间。

    如果双职工家庭周末这一天就会忙的团团转,给老人孩子洗澡洗衣服、理发晒被褥,买菜买米面、冬天还得买煤球糊窗户,补衣服鞋子等等等等。

    要是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十几口,碰上个讲究点媳妇能累晕过去。

    这种情况放到隔壁李娟家就不存在了,家里有个能干的继女,洗洗涮涮都不用赵大妮动手,她就只用带着家里的宝贝疙瘩去三姑八婆扎堆的地方闲喷,喷个吐沫飞溅如天女散花,充分的阐述自己作为后娘的难为之处和为李家延续户口本的大大功绩。等到喷到口干舌燥了,就拿过桌上不知道谁凉好的白开水一饮而尽,然后再表述下自己娘家的“雄厚”实力,比如自己在邮局当临时工的小妹,自己在三教九流都有熟人的小弟。

    每次都会兴尽而归,抓着玩的天昏地暗灰头土脸的宝贝疙瘩,抹掉嘴角的白沫一把涂到明光锃亮的前襟上,踩着夕阳准点到家,要是这会李娟还没把饭做好,那又是一轮鸡飞狗跳。

    这一天,赵大妮刚挤到熟悉的位置,还没开始张嘴,就被人大力拍了下肩膀。不耐烦的抬头一看,原来隔了几条街杨柳胡同的赵寡妇,别看俩人一个姓,那是八竿子打不着啥关系都没有。不但如此,因着这点渊源,俩人日常总会别点苗头,话里话外的时有交锋。

    赵寡妇眉头一挑:“哎呦,这不是大妹子吗?可有些日子没见了,怎么?忙着在家准备那拖油瓶的嫁妆呢?”

    赵大妮一听这酸话,也拉着马脸回怼:“怎么说话呢,啥叫拖油瓶,我家娟儿可不愁嫁,提亲的能踏破门槛,哪儿像你,俩儿子不好寻媳妇儿吧,谁让他们娘,门槛早就让人踏破了。”

    赵寡妇一听这话也黑着脸,一个女人带俩孩子,过的是艰难,虽说有亡夫留下的一份工作给老大,但是二小子现在还没着落,平日里也没少跟些光棍勾勾缠缠,也不是说非得真干了点什么,但是便宜肯定也没少占,放到三四十年后,那就是个塘主,养了不少的鱼,绯闻不少,可也没人抓着实质性证据。

    不过有一点,她不碰有家口的老爷们儿,所以这些女人们也不排斥跟她来往。再怎么说人家都交际比较广,就是冲着听个八卦去也不错。

    一听赵大妮这话就知道,毕竟是老熟人了,都知道怎么往对方心口扎刀子。

    只听赵寡妇避重就轻道:“我儿子那是还年轻不着急,你娘家那兄弟三十大几都快当爷爷的岁数了,一没工作二没媳妇不也不着急吗?想来是要找个下凡仙女呢,天天做不完的白日梦。”

    赵大妮这脾气腾的一下就被点着了,生气。

    李娟这后娘生平有两大逆鳞,一是自己生的这个宝贝疙瘩,直接拔高了在老李家的地位,那简直是再宝贝也不为过。第二个就是自己娘家兄弟,想当初李娟他爹只是想拉拉小手,香个小嘴占点小便宜,完全没想给赵大妮娶回家,被赵大妮的弟弟寻着机会关到厂里仓库一晚上,不娶就得按流氓罪告他,这才有了赵大妮现在的好日子。

    赵大妮一恼说话就不怎么过脑子:“谁说我弟弟没工作了,我告诉你们,我家娟儿的对象,就是机械厂死了的那个王长书的儿子,他家可是有份正式工的,要想娶我们家娟儿,就让他拿工作换。”

    这话一出口,瞬间众人鸦雀无声了。

    这年月谁家娶媳妇能拿个正式工作当彩礼啊,就是个天仙也不值当啊。正式工作那是能传家的,没见家里几个兄弟为了老两口的工作能打出狗脑子来。

    静了几秒钟众人哄堂大笑,赵大妮被笑的脸通红,也回过神来,忙丢下几句狠话就拖着宝贝疙瘩提前退场了。

    回到家看见李娟正在院里扫地,破天荒的没再挑几句刺,而是不耐烦的问道:“隔壁王建国最近找过你吗?”

    李娟儿吓了一跳,没敢停了手里的活,低头就憋出来一个字,没。

    拿了一分钱把胖儿子打发出门,赵大妮回屋上床歪着,自己把这俩三月的事想了半天,后知后觉的感觉有点不对劲。

    好像自打隔壁出了事之后,就没再见过王建国往这边跑,要是刚开始吧还能说是家里忙,这都好几个月了就有点不对劲了。

    赵大妮用她为数不多的脑子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原由,顿时决定不想了,还是等当家的晚上回来再说吧。

    至于李娟他爹去哪儿了?当然是打小牌去了,一次就拿一毛钱,输完就站着看,反正不到天黑不回家,按老李的说法,晚上回家赵大妮还能看看。虽然不认识几个字,但老李这话颇得了“灯下看美人”的三分真意。

    赵大妮自从生了李柱之后,愈发的往身宽体壮发展了,不满一米五的身高,体重直逼160斤大关,站起来像堵矮墙,本来还算大的眼睛也被挤成了两条缝,相当富态。

    就费脑子思考的这一会功夫,累的赵大妮直接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都能闻到熟悉的红薯稀饭的味道。

    及拉着鞋走到堂屋加饭厅,就看见老李跟小李正捧着稀饭碗同一个频率呼噜呼噜的往嗓子里倒,一听就是亲生的。

    赵大妮瞬间清醒了,加入了呼噜大军。

    喝完一抹嘴,李柱小朋友就撂下碗出去玩了,赵大妮忙喊着不让跑远,话音还没落院门就剩下晃动了,五六岁的小朋友是拴不住的小狗,不到吃饭不回窝。

    这年月晚饭没啥好吃的,多数人家都是一碗稀饭,几根齁咸的咸菜,赵大妮怕费稀饭,连咸菜都省了,吃完的碗其实不用刷,干净的跟水洗了一样。但是为了给李娟找点活,省的以后嫁了人手脚不勤快,还是要求李娟一年四季拿院里不要钱的井水给碗刷了。

    这厢李娟捧着三个大碗去院里刷,赵大妮就喊住老李,把自己没想明白的事说了一遍,问道:“当家的,王长书他家总不会想反悔吧?”

    老李还挺认真坐下想了一会,歪头道“这可保不齐啊,咱两家虽然没正式定下来,但是话里话外的意思也透出来了,彩礼不会轻了,那会王长书还在倒没啥,现在他走了,剩下娘俩,保不齐为了省钱呢。”

    赵大妮顺着老李的思路一想,顿时急了,“那不行,我兄弟,不是我们还等着彩礼钱呢,不然咱们儿子怎么办呢。”她这会倒是乖觉,没提工作的问题。

    老李丝毫不觉得脸大,居然也认同的点点头。

    两口子一合计,决定趁着天黑遮脸去一趟王建国家,一狠心拿个破篮子装了三块烂红薯夹着屁股就去了。

    出门的时候没仔细看,院子里早没李娟的影子了。

    李娟听到赵大妮说彩礼的时候就一溜烟的去了隔壁报信,这会儿功夫早让建国妈指派王建国带着去后街一个私人小饭馆吃肉丝面去了。

    李娟晚上是没有晚饭的,按赵大妮的说法,没出嫁的姑娘苗条点身段好看,不能像她似的想穿漂亮衣服都套不上去,如果不是说这话时嘴里正嚼着大肥肉片子,那神色就更可信了。

    热气腾腾的一大海碗肉丝面上来了,闻到久违的肉香味,李娟就觉得鼻子发酸,要说就看上王建国家庭条件好了,那也不是,李娟她亲妈是难产死的,连着肚子里带把的那个一块带走了,所以老李对李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没有赵大妮的时候是冷暴力,不搭理她,有了赵大妮那是冷眼旁观,随便后娘骂骂咧咧掐掐拧拧的,跟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样。

    李娟的亲姥爷当初是银楼的大师傅,在没解放前,这个活是相当的可以了,熬出来的手艺人收入也相当不低。即便后来银楼收归国有,也没影响李姥爷的收入。不过那会儿世道乱,李娟姥爷就俩孩子,老大也就是李娟的亲舅舅没等成丁就病没了,打那以后老两口就看开了,钱就是个王八蛋,花出去才是自己的,保不齐哪天就两脚一登便宜了别人。

    老两口经常带着小闺女去王建国姥爷的小饭馆里吃吃喝喝,两家就这么着熟悉了起来,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姑娘就很容易就玩到一起了,算是手帕交吧。后来李姥爷又花大价钱给李娟亲妈弄了份工作,剩下的积蓄也糊弄着花到去世,办完丧事那是一点不剩,连个房子都没留下来。

    李娟的亲爹当时也有自个小九九,想着银楼出来的咋地不得省下来几两金子,没成想老两口那么想的开,除了跟着蹭两顿饭食香香嘴,那是什么便宜也没占住。

    李娟她妈走在了俩老人前头,这份工作呢,老两口找上厂里食堂的大师傅商量了下,先把工作转给他小儿子,等娟长大了,大师傅的老婆也该退休了再把工作转给李娟,至于这八九年年的工资吗,每月扣除三成等李娟结婚了给补过去,拉了当时老厂长和书记当见证人,知道的人都没告诉李娟爹这个糊涂人。

    这些事都是王建国憋厂里后厨一辈子才慢慢知道的,后来对着这个不靠谱的女婿老两口只说给工作卖了养老用。

    等到老两口都没了,李娟他爹才发现自己算计了一场空,白当了一回孝子贤孙,瞬间亲爹变后爹。也就是打小建国妈看不过去时常背着人给半碗饭,加上两口子为了儿子还要点脸,不敢做的太过分,李娟这才磕磕绊绊的长大了。

    李娟对着王建国那五分是感激,四分心动,剩下那一分才是对想过几天好日子的憧憬。

    王建国是吃过饭的,这会看着面条上来了,赶紧抽出来筷子递给李娟,示意她赶紧吃,吃完快点回去。

    王建国心疼的看着李娟大口的往嘴里扒饭,一边安慰道:“娟儿,你别担心,我妈说了有办法就一定能给咱俩的事办儿妥。”

    李娟一边吃,一边哽咽的点头,后厨的老板也是常见这对小人家,长叹了口气缩在灶前烤火,这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