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知道末世怎么开始的。”
“你不知道？”
江川没想到，白崇海居然会这么说，可他还是不死心。
“可你是末世之前的人，这我不信你不知道。”
白崇海面对江川追问，却对眼前这个堪比真实的世界好奇起来。
“我可以回答你，但你要告诉我，这是哪里？”
“我的内景世界！”
听到江川的回答，白崇海兴奋起来。
“内景，元神真的可以修炼出内景，然后开天辟地创世吗？”
看到极度兴奋的白崇海，江川有些意外。
“你已经百万念境，按理说已经早该开启内景了。就算没有也快了……”
白崇海颓然一笑，“哪有这么容易，我活到现在已经有五百五十年六个月零三天了。实话告诉你，末世开始那天我就开始计算了，我是一天天地数着过的。”
江川追问，“末世才五百年，你已经活了五百五十多年，还说你不知道末世怎么开始的？”
白崇海摇头，“末世之前我就是个普通人，一个三十六岁被互联网大厂裁员的码农。那年我的第三个儿子刚出生，我就接到了裁员通知。”
“不对！”可江川却逼问道，“你既然是个码农，又怎么会夺舍之法。”
白崇海凄然地一笑，脸上写满了讽刺，“我记得不错，被裁员之前我跟进了一个人工智能的项目，那是个网游跟人工智能结合的次世代网游项目……”
原来在五百五十年前，白崇海在一个名为《永恒世界》的次世代网游项目中担任程序员。
当项目完成后，白崇海就被裁员了，也就是在《永恒世界》正式公测上市的那天，末世开始了。
白崇海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他当时正准备登录《永恒世界》，想着跟自己做的最后一个项目告别。
但还不等登录游戏，他所在的地方就出现了浓郁的灰雾。
“灰雾最开始出现后没有人害怕，只是交通不方便，大家就尽量少出门。”
“可灰雾一直持续着，没有消散的迹象。当时电视上的天气预报上看到卫星云图，整个地球都被灰雾笼罩了。唯一没被灰雾笼罩的地方就是南极。”
“灰雾开始时，我住的地方还是冬天，在持续了一个月后气温就开始上升了。数九寒冬的气温就高到了二十多度，然后电视上就说，两极的冰山彻底融化了。”
“是彻底融化，一个月所有冰山彻底融化了。随后的五天时间里，我发现城市中多了很多难民。他们都是从沿海逃过来的。”
江川本想打断白崇海的讲述，开了几次口后就放弃了。
因为白崇海的讲述，符合江川对当初末世开始的推测。
“就算是来了很多难民，但是外面还没那么乱。我老婆出去买菜回来时，还跟我说城市的东边地势低已经淹了。”
“我好奇，就一个人跑去看了。这不看不要紧，差点把我吓尿了。”
看到白崇海惊恐的样子，江川脑补出了当时的画面，随口来了句，“水面上应该是密密麻麻的尸体，堆积起来后浮在水面上像是座小岛，人甚至可以在上面走。”
白崇海震惊地看向江川，“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也是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人吗？”
江川赶紧解释，“猜的，你继续说。”
白崇海狐疑地看向江川，继续说了起来，“既然你不愿承认，我就不追问了。你猜得不错，尸体堆积在一起漂在水里，形成了一座尸体组成的岛。我还看到有人在上面，捡死人的东西。”
说到这里白崇海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也是从那天开始，外面乱了！非常的乱，杀人放火抢劫，无时无刻不在发生。并且随着海平面上涨，我家所在的城市也被淹没了。好在我家住的楼层高，没被淹到。”
听到这里江川终于忍不住了，“还是聊聊你怎么得到了夺舍之法吧！”
白崇海不屑地一笑，“功法其实是我在做游戏时，从游戏攻略里读到的，你信吗？”
听到这个说法的江川愣了一下，“你是说，《永恒世界》的游戏攻略吗？”
“是的！”白崇海给出了解释，“这个是人工智能结合网游的新型游戏，其中有大量人工智能从网络上收集到的内容，其中就有这种夺舍肉身的方法。我第一次用，是因为海平面再次上升，我们全家只能离开。在离开的过程中，我和我的大儿子落水了。”
“我们俩都死了，最后妻子只把大儿子的尸体捞了起来。然后她就疯狂给儿子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最终我在我大儿子的身体里醒了！然后我回忆了我醒过来的过程，发现就是那个夺舍之法，在我即将死亡的最后关头，被我无意识地运用了起来。”
“后来……”
白崇海说到这里苦涩的笑了，满脸的讽刺。
“我成了我妻子的儿子，我成了我儿子的大哥。随着时间一年年地过去，我们先后觉醒了异能，随后我们在一座山上的道观里住了下来。在这里我们遇到了一个快死的老道，他在临死前教会了我们简单的修炼之法。然后老道就死了……”
江川这时候问了句，“灰雾还在吗？”
白崇海说，“在，一直都在！并且我们遇到老道时，气温已经到了三十八度。一天到晚不分昼夜，温度一直恒定在三十八度。人就像是在蒸笼里，我们不得不主动跳到水里，甚至必须潜入深水中降温！因为表层两三米内的水，也已经达到了三十八度。”
江川立刻提出了疑问，“这么长时间暴露在灰雾中，你们怎么没有兽化？”
“谁说灰雾从一开始就能兽化人的？”
白崇海的这句话反问，瞬间让江川醍醐灌顶，像是想到了什么。
随后江川闭嘴了，继续听白崇海说。
“灰雾一开始就是灵气，老道教我们的修炼之法的确好用。辟谷法，可以让我们几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身体虚弱。”
“我老婆甚至越发年轻了，我看着她心痒得很啊！可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大儿子，夫妻之间的事情自然不能做。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我们全家在山上修炼了五十年。”
“五十年后水退了，灰雾也只在晚上出现了，气温降了下来。我和家人们第一次下山，抢了几个女人回来后疯狂了好几天。”
江川听到这里，追问了一句，“你妻子呢？”
白崇海脸色一变，还是说了，“死了。”
“怎么死的？”
“就那么死的，死的时候她七十多岁了。”
然而江川依旧追问，“你没说实话，她肯定也修炼了，不可能七十岁就死的！”
谁知白崇海凄然一笑说，“留点面子好吗？”
江川眼神一凝，心中暗骂了一句“畜生”！
白崇海得意地一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实话告诉你，五十年后我这个老大就有兄弟姐妹九个，算上我正好十个。”
灰雾出现时，他有三个儿子，后来他和大儿子一起淹死。
随后夺舍大儿子复活后，就是妻子带着三个儿子，四人逃到了一座山上。
五十年后成了十人，其中发生了什么，江川根本不愿去想，但这就是末世的底色。
“后来的几十年里，我们兄弟姐妹，主要的任务就是繁衍。我比谁都清楚，只有人足够多，才能在这个末世生存下来。并且我也想好了，我要继续夺舍，继续活下去。”
“从我这里开始，白家渐渐地成了末世中，少有的几个传承了五百年的大家族。只可惜当年那个人出现后，创建玄门九局时，白家没能参与其中。再后来那个人发现天宫后，我们也没能赶上。”
听到这里，江川突然意识到，从最开始他都不知道，创建玄门九局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于是江川问出了这个问题，“你说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其他人提到他，也都用那个人代替，而不是说他的名字？”
“他没名字。”白崇海的话让江川很意外，“大家要么叫他局长，要么叫他那个人。天宫也是他发现的，他最后死在了天宫。我见过他一面……他，没有脸，准确地说，他的五官有众生相！”
白崇海说到了这里就不说了，江川陷入了沉思。
本来想着白崇海能解开末世开始的原因，结果江川更迷惑了。
而就在江川沉思时，白崇海却做了很多小动作。
砰！
突然一声闷响，让江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低头看向胸口，就看到白崇海拿着一把青铜短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哈哈哈，没想到吧！这可是刺杀吴王僚的鱼肠剑，千古名剑自身带毒，专刻元神。这就是我后来，能一直夺舍的秘密。现在你这个内景世界，属于我了，你的肉身也属于我了！”
说话间，白崇海拔出了鱼肠剑，内景中江川的元神慢慢地消散了。
白崇海看着周围这河清海晏的天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畅快地大笑着。
“哈哈哈，捡大漏了！得到这等元神遗留，老子可以永生了！”
而此刻在外界，江川正跟江雪、江平、江橙他们喝酒。
就在他被白崇海偷袭的一瞬，江川只是顿了顿手里的酒杯，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而已。
“大家都在，这不是江澄吗？好久不见了！”
众人回头看去，一名金发碧眼的老外来了。
江澄看到他喜出望外地跑了过去，“诺曼先生，我好想你！”
江川也终于见到了，这个所谓的诺曼先生，不免露出玩味地笑。
诺曼先生也看到了江川，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
与此同时，江川颇有深意地说，“没想到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