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欣母子去世,她院里的陪妾就没了依靠。
按律令,主位不在了,陪妾由高阶的夫人安排。
明月不管后室的女人,自然是年长的雪娘作主。
荣欣背靠太后,她不敢怠慢,有嗣的打发去侍奉太后,没嗣的送出宫。
江美人无嗣,自然在打发名单里。
任务未完成就被赶走,她好不甘心。想去求江妃收留,但她病情才好转,被木术师重点看护——接触不到。
大帝就更别想了!
雪娘也不给她翻身的机会,第一批送走的就是她。
能指望的人见不着,后宫留不下,也不想再回江家。
只得重头再来、做回彩彤和青云的旧部南下搞事情,到处烧杀抢夺,闹得南域鸡犬不宁。
本来昌世子有意领兵征讨南越,却被于安青压了下来。
他不希望国师生产期间闹事情,要闹也得她顺利产下世子之后。
枢的仇——他一直记恨于心。
瑞早就想去南域看看了,只是放不下明月。
照儿的出生是他一生的痛!
彩彤协同旧部多次与于安青过招,谋略上都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讨不到一点好处。
几次硬碰下来,死了不少兄弟,不得不回万江城,集结洪金讨划苍南。
江美环也在待产中,洪金的子嗣就她怀的拿得出手,自然不愿在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没有大君的允许,不敢攻击苍南。
她只得跑去鬼族寻找南宫冥,求他回去领兵为青云报仇。
“你是青云手上的王牌……”
“把你打出去、就意味着我们的底牌全亮了。”
在她情之以理的一番豪言壮语后,南宫冥不为所动。
“就杀了东方瑞的两个儿子而已!”她不甘心,“国师和他都活得好好的!”
“你杀不了苍南的国师。”南宫冥郑重地说,“我也不能。”
“如何才能让她死?”彩彤愤愤不平,“你王剑下的几百万大军全殒在她手里,不以命来偿,谁能甘心?”
南宫冥长叹,“她不会殒在苍南,也不会殒在南越……”
“与天地同寿?”彩彤惊异,“青云也这样说,可最后呢?”
“他还是死了!”她说得泪流满面,“他说他不会死的。”
“最后还是死了……”
南宫冥心里苦,也无可奈何。
这些年四处寻找青云的师父,跑遍了整个南越和南州也未寻得此人。
“明月国师的归宿在海之央。”他低吟地附和,“世人无法抵达的圣域……”
“别人都无法抵达——她怎么去?”彩彤反驳,“你就是怕她,不愿跟她对立?”
“当初攻打南域,你们也说会灭掉苍南的冥王星,可最后呢?”
“她不但没死,还生了一窝小崽子!”
“与其忧心这啊那的,倒不如把青云的仇给报了,是死是活问心无愧!”
南宫冥神情哀伤,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简单。
他知道自己实现不了。
他的灵力最多还有三四十年就会褪去,而她还有上百年,这个时间足够她改变世界,开疆拓土。
她是借命换运之人,没法和她比。
“苍南国师与我有约……”他叹息一阵后补充道,“我不出面,她就不会主动攻击南越。”
“你们随便闹吧!”说完就神隐了。
“你不打算为青云报仇了吗?”
她大声地问,“他扶持你长大,看着你立业成家,你就这样报答他?”
南宫冥没有应声,知道明月不会殒在他手上。
相反,一但她君临天下,他的妻儿就是砧板上的肉,随便切割。
他想为妻儿留点福德,虽然很想亲手为儿子报仇!
可她终将会痛失一子,也算平复了内心的愤恨。
路过王剑的墓碑处,彩彤看着满山遍野的石碑,那些逝去的勇士,只有部分人的尸骨被抬回来,大部分身首异乡。
每当青云看到石碑增加,内心就无比疼痛。
现在,她也感受到了那股倔强,那股要为兄弟报仇的野心。
目光瞟到一处石洼,白秋静静地在打坐。
这个曾最讨厌的女人,现在却很希望她能站出来,和自己完成青云的鸿愿。
“他死了……”彩彤走去就泼了一盆冷水,“不管你祈祷多久,他都不会回来了。”
白秋抬头瞥了一眼,“这是我的事。”
“我们一起为青云报仇吧?”她试探地鼓动,“凭你的本事,一定能让苍南吃不了兜着走。”
“那是你的想法……”白秋无动于衷,“与我没有关系,不要打扰我清修!”
感悟过生死,她仿佛升华了。既然能看到彩彤身上的斗志和戾气,那股强烈的愤恨,终将让她成就一番霸业。
只可惜,这一刻来得太晚了,如果提早觉悟,或许能改变青云的命运。
她漠然地低下头,不想搭理她。
她是个没有边界感的人,也是个毫无怜悯之心的毒妇。
与自己不同道,不相为谋。
其实青云也是如此,只是她爱着,看不到他的缺点。
彩彤说不动白秋,凭自己的本事没办法撬动苍南。
回到万江城,见江美环产下三术世子便心生一计。
她的儿子正被南越热捧,大君有意招洪金回皇都,砸资源让他的三术儿子进阶。
毕竟他是南越的未来。
彩彤知道洪金独宠江夫人,最听老婆的话,于是找到她,想携其子令诸侯。
“你拖着儿子回到皇都又能如何?”
“那是昭月的根基,你去了也只是个绿叶!”
于奈笙而言,彩彤回来刚好解了燃眉之急。
她不想回皇都,儿子是东方昌的。
离开万江城,没法跟他保持联系,这个大腿她要紧紧抱着。
昌世子才是她的长期饭票,是灭南越之后,给她顶起半边天的男人。
她的根基才刚刚建立,正在等明月生产,来一场大报复。
她左忍右忍,也是在等明月平安生娃,不给她找麻烦。
“不为你儿子谋一条后路,将来就是苍南的东方枢,为他人做嫁衣裳……”
奈笙假装为难,就想她出个好主意。
“奴家总不能驳了大君的好意吧?”
“抗旨也得有个像样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