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长老死了。”
“听说是辛烟杀的。”
霓霞学院里弥漫着一种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易街里交易的修真者都变少了一些,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用自以为很隐秘的声音交谈,
“你确定?那可是大长老,动动手指就能把一个元婴期的人捏死!”
“当然,做完那么凄厉的惨叫,我听到以后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远远就看到辛烟拿着一把长剑把大长老给捅成了烂泥!”
“何止呢,我还听说她召唤出一个巨大的妖兽,拦住了十几位化神期的长老,把执法处搅得一团乱以后扬长而去。”
即使没有亲眼见到辛烟动手的场面,但一些人还是添油加醋地说着,引得一些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的新生又是激动又是害怕,
罗什和雷明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由得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得罪辛烟,不然以她杀死一个化神期长老的实力,想要灭掉他们岂不是很轻易?
“唉,这家伙藏的也太深了吧。”
“还真是可怕。”
但对于大长老的死亡,大多数人并没有觉得伤心,伍倡也许从来没想过,在他将所有的宝贵资源倾斜向辛霏霏的时候,早就已经引起了其余人的不满,
宗旭安默默地收拾了自己的摊子,看向一旁无聊打坐的飞虹,
“你怎么看?”
“我?我哪知道偶然街角的后辈会是这么厉害的家伙啊,你说,她为什么要隐藏实力呢,这样的修为,何必参加排位赛,直接把伍倡踢了自己做大长老多好?”
她托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飞星收了剑,盘腿坐下,
“不,她的实力应该就是我们看到的那样,最多她灵力深厚,灵阵娴熟,剑法精纯了一些,但我更倾向于,她杀死大长老依靠的是别人的帮助。”
“但我觉得她挺好的,为了自己的好友愤怒地杀了回来,把凶手挫骨扬灰,这不是很像话本故事里的桥段吗?”
她拉着飞星的手不断摇晃着,很快又冷静下来撇了撇嘴,
“唉,只是可惜少了一个可爱的后辈,现在只能看宗旭安这个勉强看的过眼的家伙了。”
“喂……”
宗旭安有些无奈地抱怨了一句,而沈嘉泽此刻也有些无奈,
“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里了,昨日她杀死了大长老,又砍断了辛霏霏的胳膊,连院长大人都没能留下她,更何况是我呢?”
他看着面前依旧神情冷淡的女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为什么对她这么关注呢?”
“她很香,想吃掉,但又不是那种吃掉。”
白发似雪的女子皱眉说着,就连瞳孔也是白色,让人无法与之对视,
“而且,我觉得,跟着她,可以找回我的名字,找回我的记忆。”
她眨了眨眼睛,慎重地看着沈嘉泽,
“我要去找她,再见。”
说完,她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只留下神色错愕的沈嘉泽。
……
“二师姐真的出现了,她、她杀死了大长老。”
岑阳秋咽了口唾沫,还没有从昨夜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他当时离伍倡很近,自然也看到了少女带着刻骨恨意的眼神,
那样强烈的痛苦好像让他的心也被紧紧揪了起来,感同身受她所经历的巨大痛苦,
栾越清却有些不耐烦,
“没能跟上,为什么不让我也跳下去,师姐一定是从水牢里离开的,但是现在那儿被封锁了。”
他咬着手指,上面都是撕扯开的伤口,他的情绪似乎又开始变得难以控制起来,
“和以前不一样了,她还会不会参加宗门大比,要是她从此离开到我找不到的地方去了怎么办?”
混合的记忆出现在他的脑海里面,他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些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
栾越清藏着一个很大的秘密,他一直在连续不断地做同一个梦,梦里他从墨岐夜的手中救下了师姐,却又残忍地放干她的血,
看着师姐倒在血泊里的样子,他竟然觉得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妙,直到师姐真正死亡,他的心才像是被挖空了一样,痛苦到杀了无数人也无法缓解,
师姐怎么会死呢?
他不知道梦里发生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他从禁地抱起二师姐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地伤害她,
他习惯了二师姐的忍让,习惯了二师姐的纵容,所以在她拒绝的时候,才会突然发觉,她根本没用任何理由接受他过界的伤害,
二师姐和辛霏霏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一些和梦境里一样,一些又有很大的不同,他渐渐意识到,也许,梦境就是一种预警,
他不清楚辛烟会不会像他一样拥有了同样的梦境,但他希望最好不要,
梦境里他害死师姐,但现实中他一定会珍惜的,只要给他一次机会,只要不被二师姐察觉,他还可以……
栾越清并不觉得自己卑劣,他渴望靠近辛烟,比渴望鲜血更加猛烈。
岑阳秋恍惚中意识到,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微妙地变化,三师兄不再什么都和他说了,
他们因为辛烟变得熟悉,如今又要因为辛烟而分崩离析了,大师兄不也是这样吗?他比我们更早一步意识到,
师尊会发现吗?发现他的弟子们都对着二师姐有不一样的心思,在恶劣的想象之中排除异己,
至于辛霏霏,他已经不再去想了,师尊要是责问的话,他只能说自己的实力不够,保护不了,
可是二师姐又到哪里去了呢?他还有机会见到二师姐吗?
岑阳秋颓丧地垂下了头,而离霓霞学院不知多远的凡间乡村,正在洗衣的妇女看到河面上远远飘过来一个模糊的影子,
“哟,张家婶子,你看那是什么?”
戴着花布头巾的妇女抬起头来,甩了甩胳膊上的水珠,手掌搭在额头上挡住阳光向河中看去,
“啥呀?让我看看……哎哟,是个姑娘!快快,用你的木盆拦一下!”
暗黄的木盆被一根绳子牵着甩到河中,穿着浅蓝衣裙的少女撞到木盆的边缘,被两位妇人合力拉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