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求贤若渴之人
已经走进了月亮门的李上丹,她那苗条身子已在红日西斜中映出一个无比清晰的身影,在高大的正堂屋上走来。
李上丹人没进屋先轻咳了两声,屋中的白老爷端坐正中他早已胸有成竹,自己早就在身影中断定了谁来了堂屋,因为自己已经派出方丽去了后院,那个快嘴快舌的方丽胸无点墨,早该把前院的事说给了她。
自己不得不佩服李上丹,张愁姑娘和她是情场上的冤家,在大院里那是有口皆碑的,甚至连围子里都知道,可张愁姑娘能同父亲,因为她的脸受伤,披星戴月来了白家大院为她喊冤叫屈。
自己被张大鞭子的女儿数落一番,我白老爷何时受过这等气,若不是看在张大鞭子救过自己的命,早将他们父女二人赶出白家大院。
还有这方丽与她李上丹更是冤家路窄,自己不会不明白李上丹在被关进黑屋时,一切衣食起居都有方丽一手安排,方丽做了些什么,自己不会不知道,自己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如今李上丹,竟能与她情同到和,这不得不说明这个文弱的女子有着超出常人的坦荡胸怀。
白老爷看着眉清目秀的李上丹进了屋,微微的欠了下身子,指了下椅子。
李上丹看了眼白老爷微微弯了下腰,把目光转向赵其微微一笑先开了口,“赵大哥,我小娟嫂子怀孕快生了吧?”
李上丹的进屋使赵其吃惊非小,在他脑海里的李上丹脸受重伤,又是和白波大打出手逃出的白家大院,这个少奶奶是不会再回白家大院的,可今天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奶奶仍然是芳容娇美,蕙质兰心。
“少奶奶,您回来了。”赵其站起了身。
“赵大哥我问你的话呢?”李上丹没有回答赵其而是脸上又增添了笑容追问了句。
“少奶奶,小娟她怀孕才几个月,哪有那么快的。”赵其陪着笑了下,忙把头转向白老爷话锋一转,又说:“干爹,我离开家也有一天多,我该回去看看,如果这有什么事,干爹您让人去叫我一声。”
赵其点着头又转身看了眼李上丹,并非是看李上丹容颜美貌,而是仔细的看了李上丹痊愈的眼角伤疤。
他不明白,李上丹为什么会问起黄小娟怀孕的事,自己很清楚,白波和李上丹打在一起,也正是因为李上丹孩子的事,自己生怕说错了话,再引起白家大院什么风波,自己还是尽快躲开。
白老爷拄着拐棍的手抬了抬,意味深长地叫住赵其,“赵其,小娟怀孕在身,需要什么补品,尽管来大院拿。”
赵其点着头,慌慌张张退出了屋子。
李上丹给白老爷倒了杯水,转身坐回椅子上,轻声地说道,“爹,方丽要走啦!您老还是发话,把她留在大院里,何况您的身边也缺少人手。”
白老爷摇了摇头说:“上丹我不说,恐怕你也知道了,咱这大院已是面临危难之时,她要走要留,咱不强人所难,也就由着她吧!”
李上丹听着白老爷突然对她改了称呼,到有些不自然,自己来了白家大院也只有大太太活着时候,这么称呼自己,再也没有人这么称呼自己过,再关进黑屋时人人都称呼自己疯女,和白波结婚后大院里的人不得不称呼自己少奶奶。
“爹,我听方丽说啦,康子月要打白家大院,少爷也被他关进了大牢里。”李上丹抬着头看着白老爷的变化。
白老爷口打“哎”声,点了点头说:“咱们上了康子月的当了,他违背人父竟让女儿来白家大院已看望少爷为由把少爷骗去,关入了大牢里做了人质,这也怪我年老眼拙没有看清康子月诡秘莫测,才会有今天之忧。”
“爹,那康小平和少爷非亲非故,又无往来,为何突然来大院看望少爷?”李上丹惊奇地问道。
“这事说来你也知道,少爷和赵其去镇上兑换钱币时,少爷从马上掉下弄伤了头,在镇上得到过康小姐的帮助,按理说这事过去也就算了,可那康小平竟然又追来了白家大院,看望少爷这也怪你三娘苦口婆心的说动了我,我一时糊涂就答应少爷去护送康小平,结果出了这事。”白老爷悔恨的低下了头。
李上丹点着头说:“爹,少爷去镇上头上受了伤,这事我知道,可他没说过认识了康小平啊!”
“这个逆子就连我问他,头上怎么受的伤,他也没有说实话,如果当初我们带上重理先去他康家恐怕也不会有今天的事了。”白老爷悔恨的说道。
“这事也怨不得少爷,是她康小平自作多情,暗恋少爷才会来的白家大院。”
“话是如此,可她康子月也不该用女儿的美色骗少爷去,我看是他康子月有意安排娇奢淫逸。”白老爷气愤的拍了下桌子。
“爹,据我所知国军的部队,从没绞过匪,打过哪家有钱的地主,他们都是以敲诈勒索搜刮钱财,又不动一兵一卒就轻易得到了钱,康子月要打白家大院把少爷关进大牢里做人质,无非也是要钱。
可我们白家大院名声显赫,周边数百里只内都知道我白家大院在水一方的富豪,康子月也不会不知,今天我们被他敲诈勒索,喂不饱他,明天还会故弄玄虚,被他牵着走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头。”李上丹柔声细语说道。
白老爷听完李上丹的话,焦虑不安地站起身走向关云长的铜像前又换上两柱香,轻轻的转回身说:“康子月是只喂不饱的狼,今天尝到甜头明天还会登鼻子上脸。”
白老爷说着话走回正坐又说:“这个乱世不比大清国,花钱买通官府可以了事,如今这世道花钱都不知道往谁手上花。”
“爹,如今花钱也只是把钱花到暗处,反倒让他们知道咱们的弱点,有钱无权更会让他们贪得无厌。”李上丹看着白老爷说道。
“理是这么个理,可如今我白家大院已是危难之时,无计可施,如不满足他心愿我儿孑然一身,孤单无缘,想要洁身自好也是难事,我白家大院在劫难逃,我儿在牢中更是危难之际。”
“爹,康子月身后有着国军庞大的势力,不会把我们白家大院放在眼里,可我们若有若的强处,他强也有强的弱点。”
白老爷低垂着松弛的眼皮手捋着山羊胡,迷惑不解的品味着李上丹的话,心头不由一阵暗喜,听李上丹话里倒有解围白家大院的良策,难道你李上丹就是我白家大院求贤若渴之人。
白老爷脸上有了点喜色,抬起了眼说:“上丹,爹还是那句话,我已是黄土摸脖之人,这白家大院今后还得由你和少爷去经营,白家多年的基业也都在少爷的掌控之中,少爷回来,你自然会知道一切。”
李上丹听完心里一惊,自己和白波在一起时到没有听他说过,自己来白家大院也早有耳闻,白家是多年的大地主,早在白老太爷活着时就已剥削穷人,强占土地,得了不少不义之财,黄金白银多的都得用车拉。
白老爷说出这话,无非是让自己不计前嫌,救他儿子出来,看来自己也只有救出白波,才会知道白家的万贯家产去处。
“爹,在您百年之后,大院里还有三娘那,我们也指配在三娘手下打打下手,三娘为人精明,掌管大院的是绰绰有余,哪用的着我们胸无点墨之人。”
白老爷口打“唉”声,起身离开椅子,端着水杯送到李上丹眼前深情的说:“上丹,你能不计前嫌地说出这话,还能把她当长辈,样我很是感动,可她是什么人,我自然知道,这大院里有她唯恐不乱。”
李上丹接过水杯,同时也从白老爷那双昏花老眼里看到激动泪珠,李上丹轻轻的叫了声,“爹。”
自己并非有意争他白家大院的长贵,自己只是图一时之快,看看他老白毛子也有朝不保夕的时候。
“爹,大院能不能逃过这一劫,我倒有个办法,不知道您老同不同意。”李上丹抬起了头,轻启朱唇说到。
白老爷听完心里像敞开一扇窗子,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一连几天自己吃不下睡不着,已是一筹莫展,焦虑不安,可今天自己总算听到有人说出有办法了,白老爷曾暗暗发过誓,我白家大院即便是毁也不能毁到你大汉奸康子月手上。
白老爷重新坐回正坐,故作镇定端起茶杯说:“上丹,这是在咱白家大院里,错与对都无妨,你不妨说来听听。”
“爹,康子月是个卖国求荣的大汉奸,虽说被国军收编了,可国军里也有爱国的将领,早恨他入骨,他康子月在国军里也是惊弓之鸟,这些他康子月比谁都明白,他之所以喊着要打咱白家大院,已经过去了几天,他也迟迟没有动,他不会不明白,他的手下兵骄将傲,真的打下白家大院,他又能得到什么,众目睽睽他敢中饱私囊,国军里那些高于康子月的上级将领,都在盯着他,他真的起兵打下白家大院,那伸手向他要钱的人可就多了,每个人张嘴接下他的伤疤,他都得用钱安慰,这动用军队打白家大院万一出了事,那国军可就新仇旧恨一块儿跟他算了,他康子月,怎么做都是徒劳无功,他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李上丹停了话,又看了眼白老爷。
白老爷听完顿时茅塞顿开,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白发红颜,不停的点着头,见李上丹突然停了话,马上抬起头一反常态催问道,“那我们就坐以待毙指望他康子月不来吗?”
“不,他现在是虚张声势,等我们上赶去找他求和,如我们坐以待毙不去理他,到真的会激怒他,我在小医院里就听人说起过他,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也怒了他他真会无所顾忌,带兵打咱白家大院的。”李上丹认真地说着。
白老爷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堆坐在椅子上,看都不看眼李上丹又拿起水烟袋,此时他到有些恨李上丹说了半天,等于没说一样。
李上丹倒没有生气,他倒看出了白老爷的意思,起身为白老爷点上水烟袋,又说:“我们不会去上敢找他康子月,我们可以把信捎给他。”
“把信捎给他,那还不是我们上赶了他。”白老爷从嘴里吐出浓烟,带着三分气随口说了句。
“不,这信不用我们捎给他,只要我们做出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他的人自然会把信捎给了他,他听到了之后,自然会自消自灭,不会再对我们白家大院有什么非分之想,李上丹见白老爷半信半疑不说话,一口接一口从嘴里向外喷烟。
轻步又走回椅子说:“如今敢跟康子月抗衡的不是哪家土匪地主,也指有共军。”
白老爷一惊,从嘴里拔出水烟袋接话说道,“话是如此,可我们跟共军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共军就会帮咱们吗?”白老爷有意试探李上丹。
“会的,只要咱们再共军的队伍里有咱们白家大院的人,就是共军不帮咱们,咱们也已名声在外,谁还再敢找我白家大院的麻烦。”李上丹理直气壮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