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丧家之犬
三太太听白余说完痴痴呆呆想了很久,等她清醒过来白余早已不知去向,三太太觉得对不起白老爷,老爷苦心经营的白家大院只是个空壳,最可怜的是白老爷这把年纪了最终竟落个无儿无女。
事情不知不觉过去两天了,三太太站在花园里,看着走过来的何管家一针见血地说:“何长贵,您也该享受清福了,这何家大院也该请个新管家了。”
何管家当时一惊,向四下看了看,抽动着脸上的老褶子说:“三太太,这话不知从何说起啊!”
三太太没理他,向长廊走了几步回头又说:“何管家,你想知道那就跟我回屋说,毕竟在这人多嘴杂,我想你也不想让别人听到。”说完走上石阶回了屋。
何管家像狗一样跟在后面,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女人怎么会突然说出这话?她好像知道了自己处心积虑的秘密,怎么会被她知道的,不可能啊!
三太太若无其事地坐在床上,拿起剪刀修起指甲来。
何管家看着稳坐在木床上的三太太,心里没了底,他不知道这女人又在耍什么心计,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还真的可以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在大院里除了那个老不死的白老爷,敢跟自己抗衡的也就是这女人了,儿子不知身世,不会帮着自己,不知这会白老爷知道不知道这是。
三太太放下剪刀,看都不看何管家一眼,低着头说:“何长贵你还想瞒到什么时候?我看该是白家大院换个姓了。”
何管家一下跪在地上,磕头像鸡叨米,哭丧着脸说:“三太太,我是见老爷上了年纪,少爷还不知事,在白家大院大事小情是多做了点主,不知哪里得罪了三太太,引三太太说出这些话。”
三太太听完愣了下,她倒没想到这老东西不认账,还把自己说得没了理,三太太苦笑了下说:“何管家你可真行啊!多大的事让你这么一说,都算不得事了。”
何管家停了磕头,眼珠不停地转着,他盘算着这女人说什么,她到底掌握了自己什么事?他想到这说:“三太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分青红皂白地说,我在白家大院多年。呕心沥血熬白了头。那年你还没来白家,我就为白家冒着生命危险打退了胡子,我在白家没功怎么也有苦吧!白老爷都不曾说我几句过头的话,今日我真不知道哪得罪您了。”
三太太看了下何管家,这老东西不见棺材不落泪,不给他点压力,不知道他还能说出什么。想到这说:“何管家,真菩萨面前烧不得假香,在我这你就不用东拉西扯地兜圈子了,没根没据的我也不敢乱说。”
何管家从地上站起身来,处变不惊地说:“三太太说的倒是这个理,可我真的不知道三太太这是唱的哪出啊!”
何管家倒以为三太太在炸他,这女人不知怎么摸着了点须子是在炸自己,自己岂能上她的当。
三太太大笑了下,突然停下了,一双眼睛盯着何管家厉声说:“何长贵你那点秘密瞒别人可以,还想瞒得过我吗?”说到这,又冷冷地笑了下说:“少爷恐怕快姓何了吧!你何长贵不就等这一天呢吗?”
何管家哆嗦了下,人不敢站着了,急忙跪在地上,应该说是趴在地上像只丧家老狗,从头上流着豆大汗珠,他不知道三太太从哪知道的,自己处心积虑瞒着的事怎么会被她知道。
三太太见他不说话了,偷眼看了下他,不觉暗自吃了一惊,何管家虽说是摊趴在地上,可两只眼睛充满了仇恨地看着自己,像一只俯卧在地上的老虎,随时有可能冲过来咬死自己,解受那饥荒之苦。
三太太有些后怕,她知道这只老狗处心积虑瞒了这么多年,逼急了他会和自己拼了老命,到那时自己什么也没得着,还会弄个两败俱伤,就是真的把她和少爷赶出白家大院,那又如何,白家的老爷已经是秋后的蚂蚱没几天跳头了,自己一个女人犯得上跟这份家业操心吗?不定哪天分了白家财产,自己人财两空不说还得担着罪责。自己要把这只狗能制一服,乖乖服从自己,那还不是等于得了白家大院。
想到这三太太口打鼾声说:“前屋的白老爷人也老了,不知哪天说走就走了,到那时我一个女人也快人老珠黄了,自己手上又没什么积蓄,白老爷要是走了我不知要去哪着落了。”
何管家听完暗暗松了口气,你到还有先见之明,何管家清楚的知识,这女人狡猾得很,掌握了自己的一切,又把话说得软了下来,无非是想让自己听命于她,自己答应了她白家大院可就都掌控在她手上了,不听她的那等于飞蛾扑火自寻死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白老爷有了那一天,你三太太不怕不屈服在我的脚下。
“三太太您多虑了不是,真的有那一天,少爷他也不会看您不管,再怎么说少爷也一口一个三娘叫着。”何管家说着话偷眼看了看三太太。
三太太坐回床上,指了指椅子对何管家说:“何管家,你还是坐到椅子上,这样跪着来了人不都知道了。”
何管家倒也听话,他也听出三太太之意,这时看来她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既然这样那就看你三太太如何收场。何管家恭恭敬敬地坐到椅子上。
三太太看着何管家的狼狈样,心里高兴得很,平日里在百家大院里耀武扬威的何管家也有怕自己的时候,她真佩服白余,来白家时日不多,竟比自己知道的还多,对白余这小丫头自己还真不能小看她,不定哪天也会把自己弄得跟何管家一样下场。
三太太站起身推开窗子说:“何管家你也是个明白人,咱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少爷是你何坤的儿子,这事传到白老爷那,我想你也知道后果会是什么样。”
何管家听完这话不敢坐着,急忙又跪下哭丧着脸说:“三太太您说让我为您做什么,当牛做马什么都成,只要三太太为我保密不说出去,我什么都听您的。”
三太太走到何管家跟前,扶起他说:“何管家你这是干什么,这白家大院还要仰仗您呢!”
“三太太您就不要取笑我了,我何坤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他白老爷逼的。”何管家老泪纵横地说道。
三太太一愣,看着何管家说:“你……难道你和白家还有什么过节?”
何管家擦了擦脸上老泪说:“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慈禧太后掌政清朝,官府昏庸无道。白老太爷四十岁上下,靠着祖业积蓄招揽家兵,抢占地盘,霸占我家地产,当了他白家墓地,我的祖父和他家心里论争,被他活活打死在他家墓地,后将尸体吊在树上,我爹背着小米到处打官司,白老太爷花了金条买通官府,官府收了白老太爷的回禄,将我爹打得半死,逼着我爹在地契上按了手印,我爹咽不下这口气,卧病在床,临死时连眼睛都闭不上,主复我报仇,那年我才十一岁跟着我娘逃荒流浪在外,在我二十几岁回到了白家大院当了一名护院,白老太爷死后,我才有了机会得以老爷重用,也是他白家气数已尽,老爷过早地与大太太过上夫妻生活,才落得没有了生育能力……”
“之所以,你就和二太太一表兄妹关系珠联璧合。”三太太皱着眉说。
何管家摇了摇头说:“我和二太太是从小的娃娃亲,可我看到白家大院根深蒂固根本没有我报仇的机会,我才说服表妹用此下策。”
这时突然有人敲响了屋门,“三娘, 开门啊!我是赵其。”赵其在门外说着。
何管家忙住了口,擦擦泪眼,三太太看了眼何管家忙对门外说:“进来吧,门没锁。”
赵其手提着一个小篮子进来,他见何管家也在,忙冲他笑了下说:何管家也在,说完把篮子放到地上对三太太又说:“三娘, 这是我娘今早摘的新鲜青菜,催我给三娘送来,过了鲜菜就不好吃了。”
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去,何管家急忙拦住赵其说:“赵其你们娘俩说话我就不打扰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赵其看着慌慌张张的何管家出了门笑着说:“平日里慢条斯理的何管家,今天怎么急起来了?”
三太太听完笑了下,几步走出屋忙说:“何管家你先等等,我还有话说。”
“三太太 您放心吧,您交代的事老奴照办就是了。”何管家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看了眼何管家的狼背像,三太太微微笑了下,“看你老东西躲得过初一还能躲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