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迷糊开门见山,“老太太,我可以想法子治好坟冢不二,条件是,我今晚要将我手下从火车站强行带回来,你得护我周全。”
老太太沉吟片刻,缓缓道:“也不是不可以。你可以告诉我,你玩失踪,目的何在?”
杨迷糊也不绕弯子,“简单。一是确实害怕,躲了几天,二是让川岛秀夫有口难辩。没想到竹内多夫是个老淫棍,趁我不在,诱色不成下黑手,太小家子气了。”
老太太又道:“若竹内多夫恋栈不走呢?”
杨迷糊咬咬牙,“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你说是不,老太太?”
老太太咯咯笑,“在理。但我若仍想让川岛秀夫回来呢?”
“我玩失踪的原因,老太太心知肚明。我表个决心:若他回来,只好鱼死网破,决不食言。”杨迷糊冷声道。
“信心十足,难得,我应下了。”老太太说完,便挂了电话。
杨迷糊回了宿舍,拎起鲁班箱就走。来到胭脂巷,栓子已在。
上了车,杨迷糊冷声道:“去火车站。知道竹内多夫的地址吗?”
栓子点点头,“怎么做,杀掉吗?”
杨迷糊无语,没好气的道:“就知道打打杀杀的!吓唬吓唬他的媳妇,让他老实点。”
栓子不满道:“让紫鸢去做,不更合适吗?巴巴叫我来,又不让杀人。”
杨迷糊愣了下,“哦呵,我叫不动你了?紫鸢近期不易再动,施先生那边的事可能没完。”
栓子不再吭声,加快了速度,不久到了火车站。
杨迷糊拎着鲁班箱,下了人力车,“这里没你什么事,忙你的去吧。”
杨迷糊走进车站,看了看手表,已是十点半。
火车站站长是个中国人,正点头哈腰的向山田连连鞠躬,似乎在解释什么。
杨迷糊走了过去,“山田,纯子人呢?”
山田气恼道:“我们到时,火车十点就开走了,说火车上有贵客,不得不发车。”
杨迷糊大怒,“你就在这傻等着?火车上是谁?”
山田低着头,涨红了脸,“说是一个陆军少将,要去杭州。”
杨迷糊扭头看向站长,“我是怎么跟你们说的?”
站长支支吾吾,杨迷糊对山田冷声道:“此人不听命令,造成重大机密泄露,立即枪决!”
山田不敢怠慢,抬手就是一枪,打在了站长眉心,后者立马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谁是副站长?”杨迷糊叫道。
一个精瘦的男人,满头大汗的小跑过来,“我是……”
杨迷糊吩咐道:“我记得火车在嘉兴经停,通知嘉兴站,扣押火车。快去!”
他又看向山田,厉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把纯子带回来,敢阻拦者杀无赦。理由是,纯子手上有绝密情报,你的明白?”
山田急匆匆带了八名宪兵,登上两辆轿车,疾驰而去。
不一会儿,副站长又跑了过来,“太君,已通知嘉兴车站,他们说全力配合。但请允许我说句实话,可能也不成。因为火车并没有什么少将,是上面有人打了招呼。”
“是谁?”杨迷糊一脸冷意。
“竹内多夫司令官,他亲自打的电话。”副站长嗫嚅着,最后脱口而出。
杨迷糊沉默一会儿,不甘心的说道:“你去打电话给嘉兴站的人,就说因有人不听从命令,已命丧黄泉。”
杨迷糊在原地踱步。至此,他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无能。在嘉兴那边,他竟然一个熟人都没有。
死马当活马医!杨迷糊深吸一口气,径直走进站长办公室,拿起话筒,拨通枝子的电话。
“枝子,你有荣从范的电话吗?”杨迷糊试探性的问道。
“有的。稍等一下住宅电话是 4736。”枝子似乎在翻看什么。
杨迷糊心中不由得一喜,没想到枝子竟然有荣从范的电话,这是个好兆头。
杨迷糊赶紧拨通电话,自报家门:“荣先生,您好,我是情报课的弘田二郎,很抱歉这么晚打扰你。”
电话那头的荣从范,明显顿了下,随后回应道:“哦,弘田副课长啊,找我有何贵干?”
杨迷糊径直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事求你帮忙。你认识嘉兴方面的人吗?今晚九点半开往杭州的火车,经停嘉兴。我的人正往嘉兴赶,能让火车等一等吗?”
荣从范沉默几息,“弘田君,能给个理由吗?”
杨迷糊心中一喜,“车上有人掌握着重大机密,必须带回。”
“好,这个可耽误不得。弘田君,十分钟后再来电话。”荣从范道。
挂了电话,杨迷糊大喜过望,荣从范有把握,不然不会爽快答应。
漫长的十分钟终于过去,杨迷糊又拨通了电话。
荣从范笑呵呵的,“弘田君,我嘉兴的一个朋友,刚好有急事,临时要去杭州,正往火车站赶呢。你这个要求一提,正好帮了我朋友一个大忙。但等太久不合适,火车在嘉兴只停一个小时,我想应该能两好凑一好。”
荣从范果然是个妙人,话说得多好,帮忙变成倒帮忙!
杨迷糊呵呵一笑,“多谢荣先生,以后有空,我请荣先生喝茶。太晚了,就不打扰了。”
尽人事,听天命,但愿纯子吉人天相。
杨迷糊出了车站,胖子冒了出来。
“杨子哥,去找栓子吗?”
杨迷糊上了人力车,“胖子,我有些奇怪,我的一举一动你们一清二楚,也就算了。但我想什么,你们都能一猜一个准,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胖子嘿嘿笑,“你满脸杀气腾腾,一看就是五味不和,不出出气,你今晚咋睡得着?”
杨迷糊一惊,自己喜怒哀乐,这么明显的?这个得改!
“胖子,你日语还将就吧?找个公用电话亭,你去打个电话给竹内多夫。告诉他,他走私军火药品,东窗事发了。”
“他要问起具体的呢?”胖子问。
“小桃收集的情报那么多,我就不信,你不能据此编出一套说辞来!”杨迷糊一哂。
“胡编好办。你让我想想怎么说,才能唬住他。”胖子嘿嘿笑。
杨迷糊不再言语。以胖子之精明,吓唬人应该是手到擒来。
不一会儿,胖子钻进公用电话亭,杨迷糊也懒得听,远远的站着。
他在想,老太太即便出面调停,也不可能这么快,传到竹内多夫耳朵里。那么,竹内多夫明知道自己违背军令,却不乐见其成,反而迫切送走纯子,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和原因?
毕竟骚扰纯子的事,本就口说无凭,他作为一个陆军中将,为何如此忌惮?
难道纯子掌握了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才支开纯子?杀人灭口,不是更简单吗?
难不成,基于什么原因,纯子杀不得?
又是一个解不开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