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剑虽不及他轩辕派镇派之宝轩辕神古剑那般盖世悠长,却也得先遗所授,也自有些年岁,内中所含道蕴功力也自不浅。
这古剑吞天之势极为雄浑,透着昔日古战场上的戎马刀戈般的杀伐之气朝邪神铺天盖来。
弑仙邪神见到两派掌门的飞剑各施所长,朝自己遥遥飞来,六翅同振,微一凝眸便自出手应对。
剑山派以剑术剑法成名立宗,而剑术剑法又都讲究一个“气”字,所谓练剑不炼气,早晚成非器。正是其门内教诲后辈弟子的金玉良言,这剑山派的掌门及门内长老弟子等,平素行走行事,都是一副江湖剑客的打扮,虽是仙门,却也有些武林门派的风姿。
剑无敌名讳都与江湖人士有些相近,此刻他这把“飞霞剑”兀自霞光熠熠,剑气纵横,肆无忌惮的围绕着弑仙邪神横批竖捺的挥舞,每一次挥舞都是几道剑气应之而出,朝邪神掠去。
弑仙邪神转过背后六翅,呼扇扇飞舞拍打,内中也有邪戾之气自内而出,力道沉了便将那剑气拍打消失,但也偶有不逮之处,便被剑气破了邪气,然后双双化为乌有。
所幸伤及的只是飞霞剑外御剑气,未及根本。那神剑虽失外御,却丝毫不减其身灵力。剑无敌手中法诀、掌心真力源源送出,御使着飞剑朝邪神带着凌厉之势刺去。
飞剑近身,却只朝邪神肋下刺去。剑无敌也是少年得道,自幼得蒙名师指点,自己又极为博学多识,素知这天下邪怪最强法门皆在心脏之处。现在强敌临前,绝不敢贪大冒进。
这一战略性进攻也算判断正确,只见那飞霞剑带着万道金光朝邪神肋下飞刺而去,气势夺人至极,竟自直直刺入邪神左协。
剑无敌一阵狂喜,万没料到竟一击得手,虽不致命却才给其重创。万没想到,邪神微微一笑,随着飞霞剑刺入肋中,只略略一抖腰身,肋间暗红色肌肤竟自一收,皮下骨肉竟自向内里缩去,那飞剑虽刺入不浅,却只带着极富弹性的皮肤向前冲出半尺,竟不能刺破,再被那坚韧皮肤一下反弹就将飞霞剑弹回。
正自彷徨间,轩辕博鳌的“人剑合一”已然掠至近前,这人剑合璧本是无上剑式,是剑道修士极为热衷的道法之一。讲究道法剑意合一而为,比之单独御剑高出百倍。
那巨剑之上的古意盎然,通体碧绿的剑身附着一抹红光,正是轩辕博鳌法身所在。人的道蕴与剑体本身的灵韵相合,渐渐生出庞大力量,这股力量涵盖足有数丈距离,凡俗之辈被这力量笼罩便自头晕神散,行动艰难。
弑仙邪神只剩这一魂一魄,若是当年便即丝毫不受其力,今日却有些滞钝,被这古剑散发出的神秘力量笼住身形,便自一僵。这邪神果非凡俗之辈,今日蛟龙游浅滩,却丝毫不愠不嗔,只眉间狠厉,将左手一口咬去,鲜血如柱狂喷而出,原来他血脉自有破除邪力,危机之时自废一腕,将那血气漫天铺去。
古剑倒也未受损伤,但自身所带能扼制人行动能力的效用却自无用。邪神断手被他自空中如敝屣般丢下,对自己尚且这般无情无义,何况对待他人。他六翅狂振,已飞到古剑近前,探出右手,一把朝剑上条形红光抓去。
他这幽冥之爪自有名堂,可入天府,可下九幽,任你道仙抑或魔怪都难受他这一爪。但见爪风凌厉,一把将那红光握在手中。
只见那红光一阵紊乱晃动,渐渐现出形来,却是轩辕博鳌现出本身,只见他咽喉被扼,手脚乱舞,却是被邪神一击抓获。
邪神目露狠厉之色,嘿嘿冷笑着亟待一击杀之,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声佛家梵唱之音。
却是金头陀的弱水三千已变作里许大小,正自铺天盖地的落了下来。不远处的金头陀头上九点戒疤如萤虫之芒,浑身罩上金黄之色,彷如罗汉临凡、真佛降世。
弱水三千自是飞行宝物,却也自有无边法力,这时得了金头陀加持诵唱的佛法注入,更加显得法力无边。
这邪神被这金光熠熠的法宝骇得一跳,急忙丢了轩辕博鳌,兀自抽身想逃。那水瓢却巨大无比,内中又透射出里许的黄光,这黄光将邪神笼罩其内,令其身法迟钝至极。
弱水三千自身道法又自不俗,铺天盖地的威势压下,彷如一大片乌云一般自这片天地越压越低,终于将邪神兜头压在下面。
邪神被笼住瓢下,却并未屈服认命,将身形滴溜溜一转,竟入土三寸,准备土遁逃生。却只在土中暗自窜出几步,便觉周围土壤松软深陷,彷如沙漠之中的流沙旋涡一般,越行身子越沉。
拓跋隐一直观战,眼见金头陀的佛门法宝制住邪神,早在下方土中做好接应准备。他在土中一阵乱拨,早将这方圆里许的土壤深层挖得空了,只剩下表面一层浮土,又自身上土黄色锦囊内取出各类倒刺铁蒺枝杈布满陷坑四壁,这才偷偷另掘通道逃离出去。
坑中这些利器本对邪怪修士无甚功效,但若仔细观瞧便能发现,自与普通利器另有不同,上面写满符箓文字,自有禁制道法的功效。
邪神落入陷坑,皮肉自被刮得支离破碎,却也未能将其伤及,他六翅断去一双,口中也被佛光慑出鲜血,却兀自不屈,双掌翻天,幽幽邪力倾出,朝黑洞洞的四周蔓延而去,欲待将这奇形法宝掀得翻起。
金头陀眼见这里许水瓢竟被邪力在内撩得摇晃起伏,只有翻起之势,当下急道:“不好,这邪魔要自翻出,众位道友,助我一臂之力!”
说罢双手合十后又一番,便是两道黄光射出,打在自家法宝之上,竟是真气灌入其上,这黄光一经附在水瓢之上,内中便是一阵平静。几人听他求助,便各自施展平生绝学,师门法学,各自打出各类各色真气光芒附在水瓢之上。
轩辕博鳌和剑无敌真气依旧彷如剑气,此刻却无切割刺斫之力,却只是真气力量。于金钩出手即是几道璀璨光芒,彷如斑斓鸟羽一般颜色的光芒打出。拓跋隐则是土黄色光芒发出相助。
五派掌门合力出手,其势也自非同小可,众人合力才将这邪神怪力齐齐制住。
金头陀见真气稳固,已将邪神全盘制住,这才将手一招,那弱水三千兀自飞升而起,落入他的掌中。这法宝制住之物,便随其变大而大,变小而小,此刻弑仙邪神已自变成蜡烛般的小人仰卧其中,显然五派真气已将其伤到,正自呼呼喘气。
金头陀自身边取出一个“卍”字黄色锦囊,一抖出现一个带盖钵盂,收声:“收!”那小人便自飞入其内,然后合上后塞回锦囊之中。
五人合力将这举世恶魔擒获,心中各自志气高扬,兴味盎然。
金头陀望了锦囊一眼,徐徐道:“今日这邪神修为只剩昔日万一,若非如此,恐怕几百个我等之辈也难是其对手!”
几人听闻都自一呆,细细想想确实如此。那份得意之色便有稍退,但又想起,即便如此,这旷世巨邪不还是落入五人手中,这份奇功也正因为其昔日功力而更显得绝无仅有。
众人簇拥着金头陀朝虚托上飞回,年轻掌门脸上意气风发之态溢于言表,毕竟都有些成就感。
返还大堂之上,只见这些铁鹞派并神通派的弟子已均自被制,自轩辕血魔献出体血便自将这些正派弟子体内邪气除去,又未伤及性命。
此刻这些人跪坐一排,脸上各自戚戚,之前眉间的戾气已自消去,呆呆的不知所措。
王鼎见于金钩和拓跋隐自外归来,便自让看守这些作乱之人的弟子退下,极有风度的朝两位掌门一拱手道:“两位回来得正是时候,这是你两位的事了,我等不便深究,请你二位决断吧。”
于金钩和拓跋隐各自痛心疾首,上前一步一个手掌化成利爪,一个手握贴身短刀,便自要各守一边朝这些作乱犯上弟子的心窝处刺去。
司徒金见两位掌门痛心直至,面上不给个交代又过不去,这些正派弟子确实为人蛊惑,才未能守住心魔,转性为祸,虽道心污浊,但终究还是外力所致,此刻这二十几人都被自家掌门这般除去,总是罪罚过酷,急忙出言拦阻起来。
“两位掌门手下留情!”司徒金一捅旁边已现不忍之色的龙玄道。
龙玄兀自也在想办法解救这些人,见司徒金授意,竟福至性灵,口齿也前所未有的伶俐起来道:“两位掌门勿恼,两位门下这些道友们虽其心不稳,却也自有功劳,且外力昌盛,趁乱而入,也不能都怪罪到他们头上。”
于金钩和拓跋隐黯然住手,脸上之色都不大好看,各自垂首道:“那便依龙掌宗吩咐!怎么处置这般畜生我二人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