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山坡闲游徜徉,只听得山坡后边一顿急促的脚步声,踩着草叶沙沙作响。
沈白衣凝眸望去,见是座下四弟子曹无悟领着几名徒众前来,便自离开纪韵诗身畔,与几人站在一处。
“师父,我等在山下发现了遇害弟子,一共十一名,大师兄也在其内。”曹无悟脸色从容,丝毫不为师兄惨死而感到星点的难过悲伤,说出死讯之时也与常态无异。
沈白衣有些恚怒道:“什么人这么大胆?!能破我设下禁制,倒也有些手段,这般接二连三的杀戮我教弟子,竟没留下一丝线索,真是令人恼恨至极!”他素来喜怒不形于色,这般欺门相辱的大仇,在他口中说来也只有些气愤而并未变颜动怒。
他虽离开纪韵诗与几人站立一处,却绝未有故意避开纪韵诗之意,所以她在不远处也听得清楚。她回到沈白衣身边已有些时日,知道他已清修多年,不理世间争斗,这莫名而来的纤手杀白会不会是冲自己来的?
日前从知情弟子口中得知,杀害教中弟子的乃是一个手掌特别美的用剑女子,这就令她有些疑惑了,她冰雪聪明,智计百端,以为这神秘女子定是褚雨墨无疑,但她又是用剑的,可用令她心生疑窦,莫非不是她吗?
这等内心猜测不甚成熟,所以不能告知郎君,何况虽与师妹断义,却绝非想要取她性命,纵然真的是她,这般杀上山来,也不想令她死在自己郎君的手里。
沈白衣与曹无悟等人计议良久,终无所获,只好命其多派人手,全力索山,就连一丈一尺的空间也要仔细搜寻。
曹无悟等人领命而去,沈白衣闭门修行,对这类宗门政事已多年未加关心,只是这段时间怪事迭出,他才不得已参与其中,就这么一会儿,只觉得烦闷无比,甚至比吸炼血婴还要令人难过。
纪韵诗见他本已有些轻松,被人一搅,脸上又自阴云密布,心中有些不忍,便自说道:“白衣,出来两天了,我们回去吧,无论来人是何目的背景,都是冲着你我而来,当务之急,只有严加戒备凝练修为才是正途。”
沈白衣依言而为,两人携手顺着山间小路朝石窟迤逦而回。
血池上空一片殷红之色,那巨大血珠结膜已被撑得几乎布满上空,两滴血珠有生命似的汇聚一处,令结膜厚度又增加了少许。
龙玄在内蹦窜飞跃,手中神剑也自不歇得四下乱刺,所施力道都犹石沉大海,竟对这血珠结膜丝毫无损,只是随着他身形神剑舒展疾刺间,所处空间便迎而长之,渐渐变得庞大宽敞。
褚雨墨却不似他这般焦躁,只四下抚摸窥视,只觉触手之地都是弹力十足,稍加力道便拉长拉宽尺许。
两人都是修道之士,此处呼吸不便,却未能令其窒息昏迷。这般情形,即便不吃不喝不喘气,也能捱上数日,只是苦于难以脱身。庆幸的是那三界血婴施法之后也似力竭血枯,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原本赤裸的圆滚滚的小身形渐渐褪去红潮,竟与普通婴孩肤色无异。
这血珠结膜在空中四周飘荡不休,一触房顶墙壁之时便即弹而飞起,似乎内中没有这两个百十斤重的人一般轻盈。
这血珠结膜乃是凝聚血婴体内多年凝练的血气而生,他本无甚功法,这两门技艺完全都是自身血气所悟,并无技巧功力可言,只是血气强横,困住人后使人难以突破而已。
龙玄折腾了半天,终于累了,坐到在地呼呼喘气,那呼出的气体竟令结膜内壁蒙上了一层朦胧之气。褚雨墨窥察多时,并未瞧出破去的法门,也只得暂且做罢,乖巧的坐在龙玄身侧。
龙玄急躁心情慢慢平静,心中一动,便自一拍锦囊,三凤倏然而出。
火凤三人一经出来,便自大惊道:“龙兄,这是哪里啊?怎么飘在空中一般?”
龙玄有些没好气撅起下巴朝下方池中卧地的血婴一点后道:“是这小怪物的血气结膜,犹如皮囊一般,能大能小,实在难搞!”
凌炽说道:“你有没有用三火去破?”
龙玄想了想道:“估计也是徒劳,刚才我用乌雷桃花剑攻击他都难施火威,想来他这满池鲜血绝非凡物所生,竟能阻我三火施威。”
凌烈言语最少,当下也不动声色,手中白光一闪就是一道本命火焰朝结膜内壁斩去。
太白虚火最能克金断银,开山劈石犹切豆腐。此刻这一道火光凝聚而成的刀光斩在血珠结膜上,竟深深陷入进去,从外面看凸出了一个刀形,却不能将其斩破。
凌烈愕然道:“这血珠结膜真是不俗,看起来柔软不堪,却是这般韧性十足。”
凌炬较两位兄长暴躁一些,一口淬出降龙真火,意欲将那结膜之壁烧出一洞来,谁知那蕴含炽热高温的金色火焰虽能依附在膜壁之上,却犹如无物一般,煅烧许久方自灭去,却也未能损毁其身。
凌炽一直未表露想法,看见两个弟弟一一施法都未能将其击破,自己修炼的轮回冥火本不是强横火法,也就不再拿出来扬汤止沸了。
他沉吟片刻道:“龙兄,这结膜绝对是我等修行火属功法的克星,你可还有什么其他法术吗?”
龙玄想了半天,虽然所学驳杂,可却都是围绕着一个火字为根本,若离开火属,便再无他学。
无奈之下,只好摇了摇头。凌炽望了龙玄一会儿,最后说道:“实在不行,你就用半步元婴本体来吞噬这血珠结膜试一下!”
龙玄不解道:“那元婴之力比我强之有限,怎能将这结膜吞入,而且这学气之法来路不明,一旦强行吞入,会不会有何不适呢?”
凌炽摸了结膜一把,审视一番道:“你体内的半步元婴虽也是你本属火性,却是一副钢铁心肠,这结膜即便是有鹤顶河豚之毒,也不能伤他。更何况,从这结膜上的挂着些微血点来看,无非是一些阳性刚猛的猛兽鲜血而已,不足为惧,你可施用半婴强行吞去,半婴腹内宽广能容山岳,纵然这结膜再长十倍也能容纳,你大可放心便是了。”
说罢三凤归入锦囊,龙玄与褚雨墨对望一眼,两人再无他法只好依言而行。
龙玄心意早与体内半婴相通,他与褚雨墨相对而战,仰首朝天,体内小小半婴仍然是面目模糊之态,也自他丹田内站立而起,一样的仰首,张口朝天。那半婴口吸上空,便是一大口吸力穿越龙玄五脏,从其口鼻处而出。
呼的一声便将那软韧结膜顶端吸定一角,那血珠结膜薄如蝉翼,被带起一角后四面八方都齐向龙玄口中之处卷来。偌大结膜被卷成一条细细柱棍一般从其口中而入穿过脏腑直奔丹田内半婴朝天仰起的小口而去。
那结膜外皮虽薄却越来越长,似源源出尽一般,吸了半日也未见终尽,索性那小小半婴并未显出腹胀满盈之态索性便自一直吸入不休。
绵绵不断,越扯越长,可最终还是有了希望。龙玄将那结膜吸到某种程度之时,竟带动这硕大血珠结膜渐渐缩小,原本十几丈的尺寸竟自慢慢缩小,显然是没有舒展之力了。
最后这结膜内的空间渐渐缩小,竟将那褚雨墨带得朝龙玄靠了过来,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虽隔着衣服,龙玄仍感到她的玉体一阵温软柔弱,两人久困其中,亟欲突破而出,也就顾不得那么许多忌讳了,何况在二人内心深处,各自都觉得此等亲热之举那也只是时日早晚之事。
结膜紧缚在两人身上,龙玄探出双手揽在褚雨墨身后意欲去撕扯那结膜,此时已将其崩紧,再无余地可以舒展,但还有有些柔韧难破。半婴便在他体内加重吸力,将那结膜崩得更紧了。
绷得越紧,越牢固,只是不再伸展是了。那结膜紧紧缚在两人身上,已将两人勒得浑身都是紫青之色,龙玄加足手劲,终于一声裂帛之声响起,那崩得笔直的结膜终于断裂出了一处小口。
龙玄大喜,急忙将手翻了出去,怀抱褚雨墨双手抓着裂口两端又是一撕,两人终于破茧而出。
腹内半婴犹自未尽兴,竟大催吸力将那血珠结膜全部吸入肚内,竟有些享受的端坐下去,阖起双目慢慢吸收这血珠之力去了。
柔韧结膜被强大吸力带走,龙玄和褚雨墨两人兀自紧贴在一起,久久都未改变姿势。褚雨墨差点没被勒得闭过气去,此时见龙玄依恋她的怀抱,竟自假意有些难过,也不挣脱,之前的怨怼之气借着此时大厄尽数忘却,其时只想多在他怀抱里委上一阵儿。
龙玄嗅到她身体上那芬芳之气,并不浓烈,只是有些淡淡的轻轻飘荡在他鼻间。令人分辨不出是花粉胭脂之气,还是来自少女体上的天然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