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铁们,你们和咱们一样,陷到坑里了!”
“壁画和文字虽然都是记录,可壁画和文字记的东西多少不一样啊!”
“你瞧见一幅画,只能看见个场面。”
“可你看见一段字,记的可是一整个故事,这信息量当然不一样。”
直播室的观众还是不明白,唐奇胜干脆举了个例子。
“墙上挂幅画,要是几个人围着篝火,你们就知道一群人围着篝火,别的就啥也不知道了。”
“这时候就得看周围图画猜猜想想。”
“比如说这画前面还有人打猎鹿,火堆上还挂着一头鹿。”
“那咱们就能猜这是古人记他们打猎和打猎成功回来庆祝的情景。”
“再往后要是还有围着新生孩子的人或者一群拿兵器的军队,可能又有别的意思了。”
“但字就不一样了。”
唐奇胜说完,眼里闪着光。
“字能清楚地说出前因后果,甚至比图像信息还多。”
“还是刚才那个画面,‘猎获庆典’四个字就能说清楚了。”
“所以在人类社会发展里,有个重要门槛就是发明了字。”
“这是比符号更高级的信息传递法子。”
“几个字就能传更多消息。”
那这陶文呢?
老铁们还是不太明白。
“早先的字做不到装那么多信息,就像符号一样,只是做记号用。”
“之前我们一直照着字的方向理解这些陶文,没想到记号这层面上。”
“刚符大师一点,才想到还有这可能。”
“这才感叹符大师提得好。”
“听您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符泽不在意地摆摆手。
“这只是脑袋的习惯,跳出老想法你们也能想到。”
“可就算想到了,这些文字符号不认识,还是白搭。”
唐奇胜、阳先春和桑衣三人都有点无奈。
他们是华夏国顶尖的文字学家。
对着这南诏国陶文完全无从下手,就算符泽点了这些符号,他们也要花时间对照破解。
听说符泽知道这些符号的意思,只想听听符泽的看法。
“山洞葬人,头耳入罐。”
符泽说完,整个直播室都愣住了。
“符大师,就这些?真的准吗?”
老铁们瞧着罐子都有点犹豫。
他们虽然不认识陶文,但认识字数啊。
“这罐子上的符号可不是八个,符大师您这也太简化了吧?”
符泽看了看评论回答。
“因为好多符号和字并不一一对应。”
“古人写一个符号,可能是字里的一句话,也可能好几个符号就代表一个字。”
“这只是我根据这陶文整理出来的最终意思。”
“符大师,您认出了几个?”
唐奇胜三人听了符泽的话惊得不行。
要知道他们费老劲也就猜出一两个符号的意思,根本没法判断所有符文的含义。
可听符泽的意思,居然是全看明白了。
这就不是一般厉害了,是彻底把他们比下去了。
三个人都虚心求教。
直播室的其他观众也想听听符泽看出了啥信息。
“河流、山、天、山洞、人、死、天、瓶子…”
符泽一个符号一个符号解释过去,目光一落。
“刚才就说,古人用符号标记万物。”
“这些串一块儿,就是古人觉得能讲清人从生到死后怎么处理的。”
“所以放这玩意的地方就是古南诏国祭祀坛那。”
“后来南诏国发展了,字也进步了,原先的东西就封在祭祀坛里面了。”
“祭祀坛外是僰文,祭祀坛里是陶文。”
“你们打开祭祀坛见着差不多的,就下意识当是一样的字,这才错了。”
“就这么简单,是见识的局限。”
“原来这样!”
直播室众人恍然大悟。
唐奇胜三人如获至宝,捧着罐子不知该咋说。
这可是划时代的陶文发现啊!
符泽就这么直接说出来,简直就是给所有历史研究者一记重拳。
老铁们没啥感觉,他们却跟触电似的,急急忙忙下线搞研究去了。
老铁们也醒悟过来。
难怪符泽刚说三位专家是惯性思维。
这么一想,可不就是这样。
再看符泽,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啥事也没发生。
不禁感叹符大师的心境真是好。
这时,直播室里众人还没回过味,又有个老铁笑着拿出件东西。
“符大师,您对古字这么有研究,我这儿有张拓片,不知道您认不认识?”
拓片?
宝贝迷们一听见这词儿,都有点儿迷糊。
这玩意儿,也算得上是藏品了?
“那当然!”
见不少宝贝迷还没搞懂拓片的门道,一些搞金石收藏的迷友们主动当起了科普小能手。
“拓片本身价值不大,但要是原碑出了什么意外,那就另说了。”
“古代研究金石的学者,能靠残破的碑文发掘好多内容呢。”
“到了近现代,不少碑文遭到了破坏,能研究的就只剩下拓片了。”
“这时候,绝版的拓片就特别珍贵了。”
“有的重要碑文的拓片,甚至能按原碑的价格卖出去。”
“因为稀缺嘛。”
“普通碑文可能就只是爱好者级别的东西,但是一些受保护级别的碑文和初版拓本还是挺值钱的。”
“毕竟,在碑拓这一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
“只要有人拓过一次,就会故意毁掉碑文的一个字,确保自己的拓本独特且完整。”
“有些碑在一百多年前被损坏,最后剩下一两百个字,完整的拓本连一半都不到。”
大家听了,一时不知该作何感想。
一方面能理解这背后的原因,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无奈。
经过唐奇胜几个人的讲解,其实他们已经明白,只有文字流传下来的东西才真正重要。
也因此了解了为啥自古以来甲骨、钟鼎、碑文在收藏界都是顶要紧的东西。
因为这些东西不仅自身具有历史价值,更重要的是它们上面刻有文字记录。
说不定哪个信息就能填补历史的空白。
再看向那位宝贝迷带来的拓片,大家都激动起来,没等符泽开口就主动打听这是哪块碑的拓片。
“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