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黄昏洒在孤儿院的院子里,孩子们杂乱无章地嬉闹着,踩在湿泥地上的脚印如星星般散乱。
地面上偶尔还能见到雨后残存的水坑,倒映着渐暗的天空。
一道微弱的阳光穿透破旧的窗户,斜斜地落在某个角落。
那里,一群孩子正围成一圈,手中传递着什么。
“哇,这有根棒子!”
一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高举着手中那截铁锈斑驳的焊棒。
那半截焊棒是他从某个枕头下翻出来的,带着一股生硬的寒意,它的弯曲与破损竟然赋予了它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孩子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那种对稀缺物件的渴望,像火苗一样在他们的心底点燃。
“这是什么?” 有人惊讶地问道,眼里满是兴奋与好奇。
“是个武器吧?”
一个孩子兴奋地挥舞着,尽管那焊棒的重量让他手腕吃力,却依旧假装自己是个战士,在空中比划出一条条虚幻的轨迹。
其他孩子发出欢笑声,簇拥着。
就在此时,小小的匹豪怪站在不远处,目光紧锁在那根焊棒上。
那不是普通的玩具,那是他的爱人!
哦,不对,爱棒。
他记得自己小心翼翼地将它藏在枕头下,希望它能成为自己孤单岁月中唯一的依靠。
可现在,它却在那些孩子手中随意传递,成为了众人取乐的工具。
匹豪怪的心中顿时涌起了怒火,那股无力感混杂着愤怒,如滔天巨浪般席卷而来。
“还给我!”
匹豪怪脸色涨红,双眼瞪得如铜铃,声音高亢而刺耳,将这孩子们愉快的氛围撕裂。
可这声怒吼并未让其他孩子感到畏惧,反而成了嘲笑的引子。
“嘿,瞧瞧这小不点,他要棒子呢!”
一个孩子大声叫道,满脸讥笑,眼中闪过恶作剧的光芒。他故意高高举起焊棒,让匹豪怪无论怎么跳都够不到。
“你要这根破棒子干什么?想当超人吗?”另一个孩子哄笑着,声音充满了嘲弄。
“别急,匹豪怪,我们会给你的,只是……你得追上它!”又有一人接过焊棒,戏谑地摇晃几下,随即迅速扔向另一边。
孩子们越笑越开心,对他们来说,欺负怯懦者这是世上最有趣的游戏,他们把那根焊棒当成一颗球,在人群中传来传去。
匹豪怪无助地站在一边,双手在空中急切地挥舞着。
可每当他快要接近时,那根焊棒就会被人轻松地传递出去,孩子们的笑声随着焊棒的飞舞此起彼伏。
“快啊,匹豪!你追不到啦!”
他们的声音里充满了讥讽与轻蔑,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表演。
匹豪怪心中的愤怒越积越深,像一口沸腾的油锅,但他越是拼命追赶,那种悲凉与无助也越发浓重。
他仿佛成了一只被人溜着的狗,耳边尽是那些孩子们毫不掩饰的嘲笑。
每一次的扑空,都在宣告他的失败,那些冰冷的目光和恶意的笑声像刀子一样,割在他的心上。
“来啊,狗子,你能抢回去吗?”有人直接喊出了他的绰号,语气中满是恶意的揶揄。
匹豪怪气得浑身发抖,心中仅存的一点自尊在那些讽刺声中慢慢瓦解。
他的呼吸愈发急促,像是野兽一样喘着粗气,眼里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而那些孩子们越笑越大声,越玩越疯,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
一个孩子接过焊棒,却因为沉浸在对匹豪的嘲讽中忘记继续传递。
“你真以为这东西重要吗?它不过是一根破铁!”
那孩子得意洋洋地挥动着焊棒,仿佛他掌握了这场游戏的主导权,殊不知匹豪已经悄悄逼近。
他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的光芒,像是陷入绝境的困兽,忽然间扑了上去!
焊棒在那孩子手中被攥得死死的,但匹豪怪根本不在乎,冲着他狠狠扑过去,双手如钳子般死死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尽全力想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放手,放手!这是我的!”匹豪怪嘶哑着嗓子喊道,声音中带着近乎绝望的愤怒。
那孩子愣了一下,但随即反应过来,用尽力气把焊棒往回拽,嘴上依旧不忘嘲讽:“你个狗子,就为了这根破铁?你可真是——”
话音未落,匹豪怪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忽然低下头,用尽全力狠狠咬住对方的胳膊,牙齿深深陷入了那孩子的皮肉中。
那孩子惨叫一声,手中的焊棒终于松了,但匹豪怪并没有停手,他像失控的野兽般,继续用头猛撞对方,拳头雨点般落下。
周围的孩子们被这一幕惊呆了,原本充满嘲笑的脸上顿时变成了震惊与恐惧。
他们没有想到,一直软弱的匹豪怪竟然会如此疯狂,甚至不顾一切地袭击同伴。
当鲜血从那孩子的手臂上流下时,所有人都吓得脸色苍白,纷纷作鸟兽散,跑去找院长。
没过多久,院长就带着怒气冲了过来,他的脸上满是严厉的怒容。
他一把将匹豪怪拎起来,粗暴地推倒在地,随即开始了一连串的辱骂。
“你个小畜生!疯了不成?为了这么个破铁,连人都咬!你还是不是人?”
院长的皮鞋狠狠踢在泥泞的地上,脸上挂着阴沉的怒火。
他一把揪住匹豪怪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像提起一只破烂的玩具般粗暴。
他的目光充满鄙夷,用看着一个卑微虫子的目光看着匹豪怪,唾弃不屑。
“你个小杂种,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这么一截破铁,像条疯狗一样咬人?”
院长的声音尖锐,带着一股阴冷的嘲笑。
“是不是嫌自己命太好了?居然为了个破焊棒把人打成这样,真是没教养的废物!”
“你想成什么?成街头的打手?一根破铁条能给你什么?是让你觉得自己有多厉害?”
他越说越激动,脸上的皱纹因愤怒而扭曲。
“其他孩子都好好的,偏偏你,成天惹事生非!是谁教你这些的?”
“啊?这么大个孤儿院,别人都懂规矩,就你成天跟条野狗似的,哪儿来的胆子?”
其他孩子犯了事怕被骂,通常都会把所有的罪责全推在了匹豪怪身上,匹豪怪理所当然的成了院长眼中的惹事精。
匹豪怪也尝试过辩解,但根本没用,一人之言,又哪里比得上其他所有孩子?
其他孩子作为推卸责任的既得利益者,盘根错节,一同指认匹豪怪,他根本无力辩驳。
院长不知道匹豪怪的苦衷,或者说根本不在乎。
一句:“如果这不是你干的话,他们为什么都把责任推给你,而不推给其他人?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就将匹豪怪所有的语言统统击碎。
院长眼里满是控诉与厌恶,他的声音尖锐刺耳,像是要把匹豪怪的心撕成碎片。
“跪下,道歉!”
匹豪怪跪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泥水和血迹,眼神空洞,灵魂已经被抽离。
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努力,也终究无法得到任何人的理解与尊重。
“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被打的孩子起身,一张脸被怨毒与仇恨扭曲的不成样子。
“这种事精、麻烦制造者,就应该好好的打压一下嚣张气焰,上,给他点教训!”
在院长的鼓励下,被打的孩子立刻给了匹豪怪一耳光。
院长立刻高声开口:“这一巴掌,打你欺负同伴。”
那个孩子抽完觉得不过瘾,又抽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不尊老爱幼,天天给我添麻烦,又欺负比你小的孩子。”
啪!又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你不识大体,为什么就你不合群?天天跟个流浪狗一样,一条狗夹着尾巴瞎窜。”
在此起彼伏的巴掌声中,匹豪怪的脸高高肿起,但他的心与自我却反而越变越小。
夜晚,匹豪怪蜷缩在那单薄的被子中,浑身伤痕交错,这是岁月和命运的刀锋在他身上留下的刻痕。
此刻,匹豪怪双手轻柔得如同在抚摸着一件稀世珍宝,指尖轻拂过那根焊棒,眼中溢满了无尽的爱意与深情。
那焊棒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他最珍视的伴侣,承载着他心底最温柔的渴望。
他的呼吸微颤,眼神炽热,终于再也无法压抑那翻涌的情感。
他将焊棒紧紧抱入怀中,感受着它的形状与自己胸膛一同起伏,每一次心跳都是为它而跳动。
匹豪怪做出了一个疯狂的举动。。。
焊棒贯穿胸膛,放置在离心脏最近的地方,这样才能让它与自己融为一体,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焊棒。
匹豪怪的面色渐渐潮红起来,双手环抱起了自己,像是害怕它从胸膛中滑落。
他喃喃自语,声音微弱却透着狂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呀。”
他的手指轻抚着自己,像是在确认这融合的真实存在。
匹豪怪再也不会觉得孤单,因为他知道,无论何时,焊棒都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像一位忠诚的朋友,像一位温柔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