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之内,洛神使出全部力气,却也背不动,抱不动林天分毫。
她跪了下去,呐喊出声。
“有人吗,救命!”
“真人!”
她望向木门外,而依旧是那一片世外桃源,却不见半点人影。
洛神无奈之下,只能冲出去,可下一瞬,一道狂风席卷而来,将洛神轰入木屋之中。
天地间,神曦流转,光华如霞。
神宫之主从天而来,神情漠然的俯瞰着这一座木屋。
洛神震得头昏脑涨,脸色惨白,感觉体内,五脏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纵是天师,却也难绝七情六欲,难怪,太乙当初会选你为棋子。”
“即便是太乙,也不敢向昆仑神宫宣战,他的弟子,倒是野心勃勃,不知敬畏,区区凡人,妄图逆神反仙!”
神宫之主的声音冷漠,这一切,显然都是她的安排。
“这,便是下场!”
她缓缓出声,身遭,一尊百丈白蟒浮现。
纵然为蟒,却更胜蛟龙,栩栩如生,萦绕在神宫之主的身旁。
神宫之主淡漠无情的俯瞰着木屋,随后,傲然的转身。
身遭白蟒,却在她转身的刹那间,向那木屋杀去。
眼看,这白蟒便要碾碎木屋,将林天同洛神一起永远的埋葬在这昆仑神宫内。
便在这时,一道青光绽放,通天而起。
那是一尊牛蹄宝印,一瞬间,便印在了那白蟒的头颅上。
轰!
地动山摇,狂风呼啸。
那一尊白蟒,如同一团云雾般,赫然破散。
神宫之主猛然转头,满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那被青芒笼罩的木屋。
却看见,一尊小鼎悠悠而起,其内,一尊青牛如老僧盘坐,缓缓睁眼。
“小小的傀儡,哪来那么大的口气?”
青牛望向那神宫之主,一瞬间,风云色变。
……
林天此刻,正承受天雷之力。
同是九霄雷法,太乙天师修炼了两百年以上,一人横压世间,睥睨各国,是真正的世间绝顶。
可此刻,他却面容阴厉,曾经慈祥和蔼,严厉的容貌,却变得阴诡莫测。
林天并未还手,他只是抬眸,看向太乙天师。
“师父,什么是原形?是那个本应该正常被生下来,过着和普通人一样生活的我,是原形?”
“还是,十三年前,那个朝不保夕,成为家人拖累的我,才是原形。”
林天的声音,让太乙天师更怒。
“放肆!”
一声怒喝,雷声轰鸣。
天雷滚滚,刹那间倾落而下。
一道道天雷,其威力不输于天劫雷法,不断的劈落在了林天身上。
当雷光散去,林天盘坐在原地,身上尽是伤口,雷霆的杀力,像是最锋利的刀,最炙热的火焰,撕裂林天的身躯,灼烧其伤口。
林天声音嘶哑,气若游丝,“师父,林天看不透,分不清。”
“林天想要求一个答案,可这个答案,又似乎毫无意义。”
“一切是您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够了!”太乙天师陡然冷喝出声,“林天,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交出天师本源,送你师姐飞升,为师可保你余生衣食无忧,父母长寿,林家鼎盛。”
“你若不愿,那为师只有亲自取你天师本源了。”
“你若怨,那便怨吧,这就是你的命!”
“你生来的意义,便是如此,一切早已经注定。”
他声音阴冷,响彻天师观内。
“命!?”
林天平静的吐出一个字,“对,一切都是命。”
“我生来便应蒙受苦难,我生来便应是天师,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命数,都是注定。”
“只见人间常言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却不见那一句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
“可是师父,又有谁能够掌握性命,即便是天师,纵然是你我,也只是修一场性命罢了。”
林天闭上双眼,“我林天的命,不好。”
“我生来蒙受苦难,八年拖累父母,十年隐世修行,年少双手染尽鲜血,日夜与穷凶极恶的犯人博弈。”
“下山不易,只为搏那一线希望,欲求天师境。”
“曾也年少得意气,也曾骑马浴春光,可那皆非我所求。”
“心爱之人,由我亲自送入天门。”
“我尊敬如师如父之人,却对我包藏算计。”
“所以,这世间,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他的声音,在这天师观内徐徐响起,像是蕴含着无尽的自嘲,又像是一位历经世事的老人在怅然叹息。
“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之初,性本恶。”
“或许,人之初,有善有恶。”
“天地之间,哪有什么定数,又哪有什么注定的性命和命数。”
“师父,师姐,或许,这一切都是一场布局,谋划,可迈出最后那一步的人,从不是你们。”
“最后走出那一步之人……是我。”
林天微微睁眼,他望着那满面阴厉的师父,望着那不知何时站在他面前,双手展开,拦住自己父亲的师姐。
“以身入局,换得念头通达,此生无憾。”
“若是重来,我林天,依旧会以全部修为,换取师姐一线生机。”
“其实,我早应该放下,只是心底,还有那一丝痛苦吧。”
林天那双死寂般的眸子,泛起了一丝涟漪。
他望着眼前这两道身影,轻轻一笑,随后,手掌拂过。
刹那间,一切皆如云烟般消散。
他内心里,最后那一点心魔,芥蒂,也随着手掌掠过,拨开云雾见光明。
过去,便是过去,而人,却是始终向前而行。
黑暗中,林天自语,“我林天,走一条路,成一场修行,任天命如何,何足在意。”
“我命由我,无愧于心!”
八个字,刹那间,黑暗破散。
木屋之中,林天猛然睁眼,他看到那大鼎横空,青牛盘坐,睥睨向神宫之主。
他缓缓坐起,漆黑的瞳孔中,闪过冰冷的杀意。
若非他看破一切,再加上青牛护法,他怕是真的栽了。
“本以为,这昆仑神宫长存于世,至少也要点脸面。”
林天缓缓开口,身遭气血沸腾。
“现在看来,所谓昆仑神宫,也……”
“不过如此!”
说罢,他一步冲出木屋,冲向那神宫之主。
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