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等王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姐夫或者说师父,就坐在旁边的桌子前喝茶。
薛茂才瞥了一眼王才道:“醒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想怎么办?竟然被一个穷小子给打晕了,你不害臊师父还害臊呢,丢人!还有,那小子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用禁招不可?要不是你爹及时把你送过来,你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记着,是我说你是天才,你才是天才了。我说你是庸才,你是天才也没用。再说了,废人可没资格说自己是天才。”
王才一听心里就来气,咬着牙说道:“本来他是打不过我的,都是我压着他打,可不知道怎么了,那家伙发了疯的和我换拳,也不躲,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挨了好几拳的我不知道怎么就怒了,然后就使了禁招,可最后也没把他打趴下。可是不对啊,那时候就算是普通人也受不了我一拳呢,何况他就是一病秧子!”
薛茂才看着自己这个所谓的徒弟叹道:“你学武资质算是不错,可脑子就不能多转转?他都能和你互相换拳了,你还拿他当个小孩儿?输的不冤。
话又说回来,再怎么着我也是你半个师父,你也是我半个徒弟,况且还有你姐姐那份关系在,我再怎么揍你那是家事,别人打你那可不行!说说吧,想怎么报仇?”
话说完,薛茂才眼睛里流露出骇人的光芒来。
王才见有姐夫给自己撑腰,恶狠狠道:“我要杀了他全家!”
薛茂才笑道:“还真是你姐的亲弟弟,想到一块儿了,就连话都一模一样。不过,现在不行。”
“为什么不行!姐夫,你可是将军。”王才有些不解,忙问道。
薛茂才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伸手打开窗子,看着黑漆漆的天空道:“为什么?因为大家公认的病秧子却打败了你,这就是为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这很正常吗?”
王才沉默片刻道:“不正常。”
薛茂才回过头来,盯着王才道:“别动不动杀啊杀的,多动动脑子,这仇,要自己亲手报才解气。”
王才阴沉着脸道:“不管姚长生有什么秘密,总有一天我会亲手打败他,把他羞辱我的全都还给他,还要让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薛茂才饶有兴趣的看着王才道:“输了不可怕,就怕把心气也输掉了。原先我还在考虑是否要带你走,看来如今不用考虑了。过些天我就要回军营了,那里才是男人该待的地方。”
王才直接道:“我都听师父的。”
薛茂才又看了看王才道:“到了那边可就没人护着你了,是死是活全看老天爷脸色,那还去吗?”说完,饶有趣味的看着王才。
王才脸色变了变道:“只要能报仇,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死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何况有我在,又怎么会轻易让你死呢?”薛茂才拨弄着手中的玉扳指,慢慢说道。
玉鸮山,雪玉峰,一个身穿白色皮毛大氅的老头,正小心翼翼的接近山上的一个寨子。
这寨子,看着不大,几个木屋零零散散的建在山坳处,周围全是樟子松,红松,杉树,粗的几个人都抱不过来,细的也有碗口粗,木屋就隐藏其中,如果离的稍远些,根本就看不见木屋在什么地方,位置极其隐秘。加上玉鸮山经常下雪,木屋顶上盖着厚厚一层积雪,这就更难找了。也不知道这老头使了什么法子,竟然找到了这样的一个隐秘去处。
老头自言自语道:“陈瞎子你也忒谨慎了吧,老子整整蹲了三天三夜才跟着你的人找到这地方,中间还差点迷了路,为了点山参至于吗!这雪玉峰上是真他妈的冷,爷爷我都快冻成冰坨子了,你们倒是挺会享福,吃着肉,喝着酒,等会儿别哭就成!”老头藏在一个隐秘的位置,远远的看着那几个屋子。
其中一个稍大的木屋,几个人围着桌子正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一个身形消瘦,形似猿猴的人道:“老大,咱们最近是不是忒小心了,虽说城主府那根六品大棒槌让贼给摸了,谁知道真的假的。再说了那也不代表那贼就盯上咱们了啊!何况咱们藏参的地方只有咱们三个知道,那贼就算是神通广大也找不到这儿来吧!”
一个身材不高却极其壮实的中年汉子喝了口酒道:“老三,你也太小看那贼了!城主府是什么地方,以你的身手,你觉得你能在城主府顺了东西还安然无恙的逃跑吗?你当雷剑是吃干饭的?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宗师级高手。我还听说那天,雷剑亲自动手都没有留下那人。”
老三接着说道:“真的假的,在雷剑手里逃走,最差也得是个接近宗师的二品高手吧,咱们寒风城也没听哪个贼有那样的身手啊。”
中间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说道:“老二,老三,不管怎么说,小心总没大错,这几天我总觉得心神不宁,像是要发生什么事情。再说咱们藏参的地方已经用了好几年了,谁知道中间是否走脱了消息,被人给盯上了。今天把你们俩都叫过来,就是过去看看参是否还在,然后就是给陈大掌柜回个话,到时候再找个地方藏起来。别到时候净看别人笑话了,自己家后院着火都不知道。咱们手底下几百号人吃喝全靠这批棒槌了,要是出了岔子,陈大掌柜不把咱们活剥了才怪!”
老二,老三一起说道:“都听大哥的!”
这三人正是绺子爷陈瞎子的得力手下,号称玉鸮三杰。瘦的是老三外号窜天猴,矮的是老二外号坐地虎,身材魁梧是老大外号莽山牛。因为城主府六品雪玉山参被盗,闹得是人心惶惶,绺子爷陈瞎子就派他们三个看看自家东西还在不在,别让人偷了都不知道。
三人吃喝完毕,一直等到天黑,紧了紧身上的皮袄,毡帽,走出屋门,扫视了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悄无声的消失在屋后。只是他们三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早就被人盯上了。
老头瞧见他们三人出屋,心道:“就怕你们不动,老子为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单单去偷城主府家的雪玉山参,还故意把事情闹大,不就是怕你们不动嘛,你们不动,鬼才知道你们把棒槌藏哪儿了,不弄的风声鹤唳的,你们会想着换地方?蠢货!”
老头远远的缀在他们身后,只见这三人东拐西拐,时走时停,有好几次都差点发现老头的踪迹。最后绕了半天才来到半山腰一块巨石旁。三人四下又瞧了瞧,便翻身越过了那块巨石。
老头不敢离的太近,又加上天黑,瞧不清楚石头后面藏着什么,只好耐心等着。等了半天不见人出来,老头只好悄悄地摸了过去。
刚到巨石旁,就听见巨石后面有说话声,唬得老头汗都出来了,急忙委身藏在巨石阴影下的雪堆里。
穿天猴道:“看看,我都说了没事,你们还不信。那贼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找到这儿来了的,回去给陈大掌柜说一声,让他老人家把心放肚子里好了。”
莽山牛道:“也是,也许是我最近太紧张了,走吧,回去,这天又下雪了,真他妈的冷!”
三人一个个身手敏捷,直接从巨石上窜了出去,愣是没发现藏在巨石后面的老头。
等他们三人走远了,老头从雪堆里钻了出来,长吸了一口气道:“差点没憋死在里面,小兔崽子们,多谢带路。”说完,翻身越过巨石,却什么也没发现。
“奇了怪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有?这周围没有其他的路啊?”老头自言自语道。
老头又仔细找了找,才发现一个用枯树积雪隐藏起来的洞口。老头移开树枝,扒开积雪,露出一个不大的洞口。打开火折子,走进去一瞧,几麻袋山参像柴火一样赫然堆在里面。
成麻袋的大多是五品以下的小参,五品以上的都用上好的皮子包着,整整齐齐的堆在一旁。老头甚至还在里面发现了三根六品山参和一根七品参将,都用木头盒子装着。
“嘿嘿,这下子可算是够那小子用的了,还绰绰有余呢。算是为师欠下的拜师礼吧。天晓得那小子怎么会碰上我这么一个好师父!”映着火光,老头的面目逐渐清晰,正是铁匠铺公孙山青。
玉鸮三杰刚离开山洞没多远,老大莽山牛忽然在一棵树下停了下来,使劲用鼻子闻了闻道:“老二老三,你们谁抽烟了?”
窜天猴和坐地虎连声道:“没有啊,来这儿怕不方便,家伙事儿都在房子里放着呢。”
莽山牛低头看了看,走到一棵樟子松下,用手在地上摸了摸,闻了闻,突然道:“不好,我们被跟踪了,快回去!”说完三人加速往回赶去。
这事儿怪也只能怪公孙山青运气不好。他本就是个老烟枪,烟瘾来了忍不住会抽两口,这次已经是尽量忍耐了,可是千算万算是谁也没有想到半路上,公孙山青装烟丝的口袋会被树枝蹭破一个口子,烟丝顺着口子撒了出来。公孙山青急着跟上玉鸮三杰的步伐,又怕被他们发现,就没留意自己烟丝洒了一地。等玉鸮三杰原路返回时,恰好被老大莽山牛闻到了一股烟味儿,撞破了行踪。
等玉鸮三杰回到巨石处,恰好看见公孙山青背着山参走出洞口。
玉鸮三杰直接就杀了过去。窜天猴手拿一条短棒当头劈下,坐地虎手握两把短柄钢叉直刺胸前,莽山牛挥舞鬼头大刀专砍双腿。说时迟,那时快,公孙山青一个鹞子翻身躲过三人攻击,拔腿就跑。
公孙山青背着口袋,正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正在松树林中狂奔。后面跟着三人,速度也是极快,紧紧的追在老头身后。
莽山牛喊道:“别跑,你这该死的贼,偷了你爷爷家的参还想跑!被爷爷我抓到了,剜了你的心肝下酒喝!”
公孙山青说道:“大侄子,先别生气,不就是几根山参嘛,至于这么兴师动众的?爷爷我不还给你们留了几根嘛。”
坐地虎怒道:“作死的贼偷,别跑!你知不知道你偷的是谁家的参,那是绺子爷陈大当家的货,现在放下还能有条活路,要是被我们哥儿仨追上了,不单单是你,连着你家人都得被活刮了!”
公孙山青跑了一会儿见三人紧追不舍,自己背着一个大口袋最后肯定会被追上,心道:“早知道就少拿点了,人还是不能太贪心啊。”然后顺手把大麻袋里的小山参一点一点全扔了出去,撒了一路,最后只剩下那三根六品山参,一根参将和十几根五品山参,其余的全给扔了出去。
玉鸮三杰看见撒了一路的山参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最后还是莽山牛发话道:“我先追过去,你们先把地上的山参收拾一下,速速回去告知绺子爷,让他带弟兄们搜山!”
话刚说完,俩人一前一后消失在茫茫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