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应该的，毕竟这里曾经也是华夏的一座城市，还有每天流入的外来者，习惯上不会差出太多。”
李震沧对罗阎的问题没有太过在意，他转头看向正在整备的队伍，说道：
“乐观一点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轻敌，我们这次打的是歼灭战，困兽之斗不容小觑。”
“假如他们拼尽全力向一个方向突围，那我们在支援尚未到达的情况下，很有可能陷入阶段性苦战。”
罗阎点头认可道：
“这个道理我能理解，不过他们除了武豹以外，其他人都很好处理，所以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李震沧笑着摇头道：
“我并不担心你的杀敌能力，但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
罗阎疑惑地眨了下眼。
李震沧拔出腰间从未携带过的紫色纯晶刀，稳稳地横在罗阎身前，问道：
“罗阎，这是什么？”
“一把纯晶刀，应该是来自于控制型色欲。”
“更简略的回答呢？”
“一把刀。”
“刀的作用是什么？”
“杀人。”
“杀什么样的人？”
“敌人。”
“那假如敌人是手无寸铁，毫无反抗能力的人，你会怎么做？”
“”
“这个问题，是不是很难回答？”
“是。”
“那我问得更简单一点，你杀人的理由是什么？”
“很多理由，但都是为了一件事。”
“什么事？”
“为了我认为正确的事。”
“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傲慢系罪人的特征吗？”
“应该不是，我在尚未感染之前，虽然没有杀过人，但想法也是如此。”
“也就是说，你就是你。”
“是的，我就是我。”
“确实是问心无愧的答案，但这样的你，会在接下来的行动遇到巨大的考验。”
“巨大的考验？”
“没错，荒牙团并不是一个单纯的流窜群体，或者说曾经是，但现在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
“他们在几年时间里，发展出了很多荒野深处的定居点，应该也已经有第一批新出生的孩子了。”
李震沧收回纯晶刀，意味深长地道：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选择，杀死他们会一劳永逸，但这也很可能违背你的内心，所以我不会强迫你选择哪一种。”
“你所率领的部队，一切行动都由你来决定，只要你能够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
“不管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要有承担其后果的勇气。”
“有些时候，抉择比杀人更难，但你想要变强，想要成为领导者，你就必须做出决断。”
“我会仔细考虑的。”
罗阎双眼望着远方上白下棕的霜林，疑虑的神情中隐隐夹杂着一抹不可动摇的决心。
在此之前，他并没有想过会面临这种难题，但倘若它真的出现在眼前，那他也只能做出决断。
虽然他可以在最终阶段放弃指挥，将决定权交给其他人，但那样也仅仅是逃避一时，对他没有任何益处。
正如李震沧所言，一个人想要有所作为，就必须勇于选择，勇于承担，哪怕判断错误，洪水滔天。
“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煎熬的样子？”
李震沧离开不久，蝶轻脚走向罗阎，安静站在他身旁。
她身上穿着狼群的黑色制服，腰间佩戴罗阎赠送的镀晶刀刃，柔顺的白色长发披散在肩，颇有几分银狼的模样。
“没什么，只是这场战斗最后可能要包围荒牙团的定居点，我在想该怎么处理里面的人。”
“里面会有很多没有战斗能力的人吗？”
“有，数量应该不多，但还是不可忽略。”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留下来如果他们愿意投降的话。”
罗阎停顿话语，额外多补了一句。
“可我们杀掉的人，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人吧，你不担心他们以后再来找你们报仇吗？”
“担心，但在他们真正实施复仇行动之前，他们是无罪的。”
“也许在这种时候，背负一定的罪孽，换一个安稳的未来，会是更好的选择？”
“这么想也没错，但我不会这么做，有罪者尚可投降，无罪者更不该被杀。”
“在狼群里，应该会有很多人和你想法不同吧？”
“不重要，我是指挥官，命令由我来下达，责任也由我来承担。”
“但这是三支队伍，你只是一支队伍的指挥官，不是吗？”
“我会尽可能提前找到，并占领所有定居点，只要速度够快就可以了。”
“你很喜欢为难自己呢，罗阎。”
“只要能达成目标，没什么为不为难的，尽力而为就好了。”
罗阎笑着回应一声，抬头看向如蚁群般涌出堡垒的黑色军团。
向荒野进发前的最后一刻，狼群部队已经陆续离开堡垒，在堡垒外汇聚成六个方阵，随时等待进军命令的下达。
各个队伍的指挥人员，也相继离开堡垒，分散到他们自己的队伍中。
从大沧驶来，专门运输补给的车辆，同样停止进入堡垒，尽数留在队伍后等待。
“我们出去吧，马上要出发了。”
罗阎放平心绪，检查腰间的两把刀刃，在一众驻守士兵的目视下，向着堡垒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