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家子?
听店长老太提起“那一家子”,罗阎感觉有戏,因为当时领走尸体的正是一个男孩,假如算上他的家长,那就正好是一家子了。
“店长,这个一家子,指得是哪一家子?”
罗阎停下思索,立刻问道。
“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有一对夫妻住在这里,他们好像和狼群矛盾很大。”
店长老太回道。
“那他们现在住在哪里,您知道吗?”
罗阎追问道。
“不知道,他们不知不觉就消失了,应该是偷偷搬走了吧。”
店长老太摇头说道。
“多谢店长,我还有其他事,就不多停留了。”
见有新客人进店,罗阎笑着道谢一句,转身走向店外。
“以后有时间可以多来几次,就算不买东西也没关系的。”
店长老太笑呵呵地说,目送罗阎走出店门。
罗阎回到小区红砖道路上,快速跑向小区墙壁边缘,直接翻墙进入树林。
沙沙声中,罗阎脚踩一片又一片树叶,行走在枝挂白霜,没有半点绿色的树林中,寻找起曾经遇到男孩的地点。
从店长那里可以知晓,这一家子是突然消失的,那么他们现在应该正躲在没人知道的地方。
而且,男孩当时也说过“我们是羊”而不是“我是羊”,这就表明男孩不是一个人,他很可能和父母住在一起,只是他父母当时并没有现身。
不过,他们相遇时正值晚秋,树叶黄绿且繁盛,与如今有很大不同,所以罗阎一时间倒也不太容易辨别出曾经的位置来。
他在白霜林中徘徊许久,只看到些稀疏的零碎脚印,想要跟随寻找踪迹,但最终却不是走到水渠边,就是回到已经走过的位置,继续进行无意义的重复。
“难道是顺着水渠离开了”
“可冰面上没有行走的痕迹,总不能长翅膀飞过去”
“这些脚印的主人肯定还留在树林里,只是具体位置不确定”
罗阎念叨着转过身,自水渠沿脚步返回,低声问道:
“有人吗?”
无人回应。
“没人”
“可这不符合规律”
“怎么可能有人凭空蒸发呢”
“会不会躲在土里”
罗阎自顾自分析,继续沿脚步向前,一边观察一边保持询问。
“有人吗?”
“有人吗?”
“有人吗”
咚咚咚——
咚咚咚——
在罗阎问了不知多少遍后,他身侧突然传来沉闷的敲动声。
“是谁?”
罗阎警惕转头,用手握住了镀晶刀的刀柄。
伴随一道“咔嚓”的响声,他身旁的树叶和泥土四四方方地翘起,平移到旁边的土地上。
只见一个不大的脑袋从洞口探出,用圆圆的眼睛盯着罗阎,问道:
“你还记得我吗,大哥哥。”
“是你?”
看到那个记忆中的小男孩,罗阎顿时惊喜一声。
“快进来吧,不要站在上面了,会暴露的。”
小男孩提醒一句,沿着梯子爬下,给罗阎让出足够的空位来。
待小男孩安稳落地,罗阎快速爬进地窖,顺带扣上放在旁边的铁板。
一片昏暗之中,微弱的烛光忽然闪烁,照亮了房间内四个人的脸。
在这干冷狭小的地窖内,一对面容憔悴的中年夫妻,正神情紧张地盯着他。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们躲在这里?”
男人清了清嗓子,迟疑着开口询问。
“我曾经给过你们孩子一具尸体,当时看样子你们好像是躲在树林里,所以我想着来碰碰运气,说不定可以找到你们。”
罗阎解释道。
“啊,应该是两个多月以前的事情了吧,当时看到孩子把尸体拖回来,我们还挺震惊的。”
听到罗阎的回答,男人紧张的心情稍微有些放松。
“我听外面人说,你们在树林旁边的小区里有房子,那你们为什么还要住在这里?”
“住不了,我们回去会碰到狼群成员,肯定要被抓起来吃掉的,所以只能躲在这。”
“为什么你们要躲着狼群,是和他们有什么矛盾吗?”
“有,而且还不小,我们现在正处于被通缉的状态。”
“具体是什么情况?”
“有一段时间狼群反复收钱,我抱怨说他们这个样子,还不如回到江汉成统治的时期,结果被当成危险分子抓捕,失手打了人,就带着一家躲起来了。”
“有人在冲突中死去吗?”
“没有,当时打了两个人,都是轻伤。”
这么说来,他们遭遇的事情,其实和古玩店店长差不多
而且,他们遭遇的时间还要更早,早在我进入罪之城以前
罗阎心中盘算,继续问道:
“你们平日躲在这里,是靠什么活下去的?”
“一开始是靠晚上偷偷出去随便找些东西,后面找到了固定的合作伙伴,能够给我们提供食物和物资。”
男人转身看向石板上的蜡烛和碎肉,说道:
“这些就是他们送来的,虽然东西不多,但也能勉强帮我们度日了。”
“给你们送东西的人是什么身份,你们知道吗?”
“不太清楚,但他们经常帮助受到狼群迫害的人,这一点我是知道的。”
“给你们送东西的人,其实是牧羊人吧?”
“这”
男人闻言一愣,嘴里干巴巴地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因为大多数狼群的反对者,都会成为羊,并得到牧羊人的协助。”
罗阎给出相对委婉的回答,没有挑明小男孩当初的心直口快。
男人沉默许久,摇头叹气道:
“没错,我们确实是羊,但给我们送东西的并不是牧羊人。”
“以我们这个级别,是接触不到牧羊人的,只能接触一些地位稍微高一点的羊。”
“如果我想见到牧羊人的话,应该怎么做?”
罗阎追问道。
“抱歉,虽然你帮助过我们,可我们也帮不了你太多,因为羊没有要求面见牧羊人的权利。”
男人遗憾回道。
“那更高一级的羊呢,有没有什么办法见到他们?”
“你想见他们的原因是什么?”
“一点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