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注意到那颗头，除了罗阎和秦鸿。
“那是”
只见秦鸿嘴里刚吐出两个字，玻璃碎裂声骤然响彻全车，黑色巨臂伸进车中，一把捏住了秦鸿的脑袋。
原本嚣张跋扈的秦鸿，此刻像野草一般，被瞬间薅出车外。
很快，哀嚎和肢解声从车顶传来，深深刺透了每个人的耳膜。
让人更不寒而栗的是，他们还能听到隐约的咀嚼声。
形势变化实在太快，所有人的意识还停留在秦鸿打人上，却没想到转眼之间，秦鸿已经成了不知名怪物的口中之粮。
喊叫与嘶吼笼罩公交车，所有乘客都陷入了空前的恐惧，或趴到过道，或缩进角落，没人敢再留在座位上。
“所有人都回到座位坐好，扣死安全带，抱紧座位！！！”
始终保持沉默的短发女人突然站起，挥手指挥起车内众人。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座位下，刘云鹤抱紧脑袋，嘴里停不住念叨。
“快起来，这样很容易被甩出去”
罗阎一只手扣在前排座椅上，另一只手拉了刘云鹤两把，可惜他硬得跟块石头一样，纹丝不动。
话音刚落不久，公交车突然减速，窗外传来阵阵车轮摩擦声，车身也因急刹而发生偏移，刘云鹤脑袋狠狠撞了前座一下。
撞击让刘云鹤瞬间清醒，他立马起身抱住座位，牙齿止不住打颤道：
“今天不会要交代了吧，我可不想死啊！！”
“别说话，他在上面看不见你，你说话会被他定位的！！！”
短发女人朝着刘云鹤怒吼一声，吓得他连忙闭嘴，比胶带粘得还严实。
哐当——！！！
短发女人刚刚收音，一声巨响在她头顶传出，车顶铁板被那黑拳一击击穿，好在短发女人身手敏捷，一个侧身把黑拳躲了过去。
公交车顶，脚踏声一步步传来，连续产生的小坑洼，显露着索命厉鬼的搜寻路线。
一名乘客颤抖着向前爬动，以远离那逐渐向他靠近的凹陷，突然之间，一根铁管穿透车体，径直刺穿乘客背部，将他活生生钉在了过道上，惨叫声霎时弥漫全车。
“他妈的，甩不掉，得想别的办法！！！”
司机连着左右甩尾，无奈起不到任何效果，只好重新加速，恢复到正常驾驶。
“我来，听我指挥！！”
短发女人咬牙抬头，抽出腰间短刀朝车顶劈去，砍出了一道长将近一米的裂缝。
裂缝外，黝黑脑袋缓缓咧开嘴角，露出了夹杂红色血肉的洁白牙齿。
车内空气降到了冰点，所有人都被那张脸所震慑，只敢抱头蜷缩，胆小者更是直接陷入昏厥。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昏过去反倒是一种救赎。
“该死的畜生，进来啊”
短发女人慢步滑移，紧握短刀，轻蔑地盯着裂缝外那两颗小眼睛，慢慢将另一手伸向脖颈，横向滑动。
裂缝外，血口白牙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瓜瓢般大的巨手。
肌肉巨兽双手插进裂缝，像扯白纸一样将铁板撕开，直到这一刻，他才露出那满是肌肉曲线的壮硕身躯。
但是，恰恰在这一刻，短发女人收刀张嘴，一道灰白气体从她嘴里喷出，正中肌肉巨兽面门。
粗吼声紧接着传来，肌肉巨兽不得不收回两手，捂住眼睛。
“就是现在，刹车！！！”
短发女人高声呼喊，急刹紧随而至，车里所有人都腾向半空，车顶的肌肉巨兽也因惯性飞了出去。
可是，那黝黑躯体滚落在地，恰好停在了公交车正前方，而且也没受一点伤。
他重新撑地站起，对着公交车再次露出白牙。
“坐稳了！！！”
司机两眼死盯肌肉巨兽，右脚将油门踩到极限，直直地朝着对方撞了过去。
肌肉巨兽没有躲闪，他保持着诡异的笑容，对公交车抬起双臂，犹如准备面对冲撞的相扑力士。
但撞击并未如期到来，公交车来到肌肉巨兽前方，突然偏离方向，蹭着他的侧身冲了过去。
肌肉巨兽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下意识地将手扣进车体，在公交车侧面留下一道贯穿车体的抓痕。
公交车还在前进，肌肉巨兽撕裂车身，被迫在车尾脱手，只留下满地铁屑。
冷风顺着裂隙吹进车内，让所有人都格外清醒了几分。
“结结束了？！”
“得救了？！”
“我们得救了？！”
公交车内，几名胆大的乘客迟疑着抬头，确认肌肉巨兽已经被甩掉后，庆幸地重新爬起，但紧接而来的一声巨响，又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这一次，车尾窗户被击碎，一个球状物被扔进了车内。
那是一颗脑袋。
秦鸿的脑袋。
“妈的，真是个畜生”
短发女人厉声唾骂，一刀插进脑袋，顺着左侧车窗甩了出去。
她走到那名被铁管刺穿身体的乘客面前，伸手试探呼吸。
确认已经死亡后，她横斩劈断铁管，扛起尸体，连同铁管一起扔出了窗外。
人命如草芥的罪之城，第一次给新晋罪人们展示了它原有的样貌。
“都起来吧，已经甩开他了。”
短发女人收刀入鞘，转身回到座位上，胸口剧烈起伏。
司机狠笑着抽出一根烟，在嘴前点上火，说道：
“妈的，今天运气真背，遇上这么个晦气东西！！”
“还好没有伤到动力系统，车身补补还能继续用，就是可惜了那俩家伙的车费了！！”
短发女人松了口气，冷声道：
“别想着车费的事了，没被戮兽杀死算好的，万一被他跟上来，我们一车都得给他俩陪葬。”
司机越抽越快，直至吸掉最后一口烟，随手把烟头扔出窗户，不屑地哼笑一声，说道：
“银色子弹那帮废物，只敢出钱悬赏，不敢自己来杀，依我看呐，早该他娘的黄铺子了！！”
“别想着指望他们了，这里本来就是弱肉强食。”
短发女人回头看了眼剩下的乘客，眯眼问道：
“刚才喊声最大的那个，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还好。”
刘云鹤两只手抱着前座，一脸淡定。
“别装了，腿抖得和机关枪一样，我都感觉到了。”
短发女人冷笑着，起身走向后排，主动伸手道：
“你好，交个朋友，你可以叫我‘蛇’。”
罗阎原本还在发呆，直到那手伸到了他面前，他才回过神来。
“你是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