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沈雨墨轻咳两声，转头看向窗外，没有理会秦鸿的挑衅。
“呵呵，小妞儿还挺能忍，看在你出钱的份上，就放你一马”
秦鸿猛吸两口烟，大摇大摆地走回座位。
见秦鸿安稳下来，司机又连忙递了一支烟，这才转身去调试公交车，为出发做最后准备。
“同是罪人，亦有差距啊”
后排，刘云鹤挠着脑袋，小声感慨。
“不是吧，罗兄，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他刚回过头，就被罗阎的红眼给吓得一愣。
那双眼睛周围血丝密布，甚至都蔓延到了眼外，沿着皮肤扩散到脸颊和太阳穴，犹如深红色的植物根系。
罗阎本紧盯着前排，听到刘云鹤的声音，这才猛然回过神。
他转头对准窗户，借着隐约可见的虚影，确认自己的脸部状况。
窗户倒影中，红色纹路正渐渐淡去，重新收回眼内。
杀意
是杀意
杀意又回来了
罗阎心中困惑，不由得低头冥想。
他本以为杀意会随着进入罪之城而自然消失，结果现在又重新找上门来，可见这杀意并不如他所想那么简单。
如果杀意同样也会对罪人起效，这就代表着，他并不是天生亲近罪人。
那样的话，杀意所针对的目标，又是什么呢？
难道说，只是单纯根据个人喜恶？
可那白袍女人什么都没做，他对她的杀意却是最强的
罗阎皱着眉，费解地晃了晃脑袋。
他实在找不到杀意诞生的理由，尤其是在罪人类型还没有确定的情况下。
确定了罪人类型，就有了大致方向，比现在空想要强得多。
“现在呢，还红吗？”
罗阎不再纠结，转头向刘云鹤提问。
“现在好多了，刚才是真吓人，我都以为你要飞出去了。”
飞出去
听到刘云鹤的回答，罗阎仔细想了想，刚才他确实有一股向前的冲动，但准确来说是跳出去。
跳出去扭断秦鸿的胳膊，撕裂他的下颚
血腥场景在罗阎脑海中浮现，他心中竟莫名生出了一丝快意。
他缓缓咧起嘴角，两手青筋抽动，心脏如战鼓般悦动。
“乖乖，你别吓我，大哥”
刘云鹤看着眼前这时刻暴起的野兽，两只手在身前乱摆，不知道该放到何处。
罗阎捂住胸口，拉长呼吸，尽力平复躁动的心跳。
他知道自己现在状态不正常，可这状态却又如蜜糖般香甜，实在让他难以割舍。
“你应该坐车吧，如果坐的话，办一下贷款吧。”
清冷的声音从车内过道传来。
听到声音，罗阎用力眨动眼睛，确定清醒后，转头看向过道。
一个身穿牛仔裤和黑色夹克的短发女人，手里正端着笔和记事本。
“怎么办？需要什么？”
罗阎抬头看向女人带着些许墨绿的眼睛。
“很简单，登记一下身份卡信息，以后会有人找你催账的。”
“如果你害怕被找上门，也可以主动把钱交到老虎行会，那里会有人替你抹去欠款名单上的名字。”
女人优雅地转起笔，让笔从每个指缝穿过，最后安稳攥在手心。
罗阎点了下头，从口袋中拿出身份卡，又朝上面多看了两眼，确定没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后，抬手递到女人手中。
“放心吧，卡上没什么值得藏的，真正有价值的信息，都在银色子弹的系统里。”
女人接过身份卡，简单记录姓名和罪人编号后，顺带给罗阎拍了张正脸照片。
转身走回前排。
“这女人好拽啊”
刘云鹤仰头望着女人窈窕的背影，目光迟迟不肯移开，直到女人坐下，只能看到后脑勺时，才心有不甘地收了回来。
“怎么，喜欢这样的？”
罗阎向身旁瞥了一眼。
“那倒不是，不过我坚信，每个没用的男人身后，都有一个酷毙的女人。”
“所以，你自认是没用的男人咯？”
“有用当然最好，没用也不强求嘛，哈哈，谁让我是懒惰呢。”
刘云鹤一脸尬笑，无奈摊开胳膊。
“眼睛变红是你的罪人能力吗？你是愤怒？”
“不知道，环山区登记人员让我到银色子弹总部测一下，她说这里的罪人学是华夏最顶尖的。”
“这点她确实没夸大，不光罪人学，银色子弹的神学也是如此，单论这两条赛道，全世界都望尘莫及。”
“银色子弹真有这么厉害？”
罗阎不禁心生疑问。
“不仅如此，他们还是罪人学实践应用最成功的，拥有各种针对性武器和战术，可以轻松制服罪人。”
介绍起银色子弹，刘云鹤心情格外激动，就好像他自己不是罪人一样。
“可他们不还是放任愤怒系罪人在环山区作乱吗，既然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他们怎么不处理一下？”
罗阎特意提了下眉毛。
“额这个嘛”
面对质疑，刘云鹤突然卡壳，尴尬笑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亏了？”
“也许吧，总之不是强到懒得管就对了。”
罗阎轻笑一声，两只手背到脑后，靠在座位上放松。
就在这时，司机在驾驶位拧动钥匙，公交车也随之抖了起来。
“本次旅程即将起航，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本次旅程即将起航，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再提醒一遍，本次旅程即将起航，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
“请各位牢记本车原则，环山区路段一概不停，被甩到车外后果自负。”
“十。”
“九。”
“八。”
“喂喂喂，什么叫被甩到车外后果自负啊，有那么惊险吗！？”
“有必要倒数吗，你开的又不是赛车！？”
“七。”
“六。”
“我靠，没看出来司机是个疯子，我要下车！！”
“贷款不退。”
“你妈！！！”
“五。”
“四。”
“三。”
“二。”
倒数到二，公交车上再无疑问，所有人乖乖系好了安全带。
“一。”
嗡——！！
油门踩下，发动机狂响，所有人身体都猛地向后一窜，破旧公交车应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