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了做一名正常男性的资格的时候,我的心态开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尤其是当他知道自己的强袭,如此强大吧——周瑾儿在心里暗叹。
“我开始变得嗜杀,我愤怒于那些幸福又贪婪的人们。
当我看到一对情侣,在路边分开后,那个男的转身和别人进入了情侣酒店…”
“那男人脸上得意的笑容,让我第一次对他人产生了杀意。”
周瑾儿噗嗤一声,没憋住笑:“没想到你都羊尾了,还坚持做纯爱战神。”
“……如果不是我现在废人一个,你已经死在这儿了。”徐浩幽怨地看了他一眼,周瑾儿连忙收起笑容,示意他继续。
“我把那个男的杀了,没有什么特殊的快感,也不感到恶心恐惧。我把他如同一条死狗一样丢在路边的时候,我开始被一个人盯上了。”
“他和我说,他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
“你同意了?”
“我同意了…谁会甘愿一辈子当一个残疾的男人。”
周瑾儿颔首,他说的倒也没错。
“他带我到了一个…额…啊…”正说着话的徐浩,突然双目瞪圆,血丝布满双眼;脖子处,无数爆起的青筋,仿佛一根根水泥管道,堵住了他的呼吸口。
徐浩双手死命撕扯着脖子处,一条条血痕,把青筋映的更为触目惊心。
从他扭曲变形的表情中不难看出,此时他的痛苦难以言喻。
周瑾儿被他的表现吓到了,但也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的痛苦减轻一点,只能默默站在一旁看着。
大约一刻钟后,他因被无数血管充斥而肿大的脖子开始慢慢消退,眼睛处也逐渐恢复清明。
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其实后面的情节不难猜到,多数后天性羊尾患者,都是因为心理上的问题。
像徐浩就是,突如其来的巨大恐怖影响到了他的神经,导致海绵体血管充血功能受到了阻碍。
放在平时,这种心理性羊尾都是需要做一些心理治疗,疏导患者的情绪。
但徐浩所遇到的,乃是大恐怖,非鼍从梦里就开始惊吓他,到了现实中还是没有放过他……
其实在周瑾儿的理解里,可能非鼍并不是故意去吓徐浩,而是一种召唤物对主人天生的亲和和依赖。
就如同小猫小狗喜欢朝着主人一般,非鼍在它的心里,可能也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小蛇蛇,想要和徐浩贴贴。
可惜,徐浩可不这么认为啊……
这种恐惧,要远大于一般的精神阻碍,徐浩在每一次想让远房表弟不要驼背,要昂首挺胸的时候,
脑子里浮现的,都会是非鼍那张巨大的蛇头,和燃烧的血红之瞳。
可想而知,当“老板”告诉徐浩,他的隐疾能被治好的时候,徐浩有多么的不可置信和兴奋。
老板的治疗手段真要说起来,其实很简单。
他用空变秘银代替了大脑某一部分神经工作,让徐浩把对初见非鼍时候的恐惧,无限的缩小,小到足以让他控制下体的神经正常工作。
就像是一个被异物堵住,无法流通的排水管,突然施加外力将那个口强行打开了一条道,淙淙小溪可以从那里面流出了一样。
但代价,确实异常惨烈的啊……被植入了空变秘银后,他就很难再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存活,而更像是一个拥有更人性智慧的杀戮机器。
周瑾儿深深看了徐浩一眼,没想到他曾经也是如此可怜之人。
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哪怕没有“老板”用空变秘银去操纵徐浩,在他心态失衡的时候,在他对那变心的男人展露杀心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对这个世界暴露了恶意。
“你的故事我知道了,现在,说说为什么你和你背后的人,一定要带走胡梦吧。”
“据我所知,胡梦的强袭虽然有些特殊,是一种强化自己腿部力量的工具,但对你们来说,这应该不算是什么神奇到一定要获得的强袭吧?”
周瑾儿问出了他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从在此间寻被陆沉殃吓退开始,徐浩就在危难当头的时刻一定要带着胡梦离开。
后来被陈颜击溃,魂元力尽散,他比一个重伤的普通人还脆弱,他还是没有放弃带走胡梦。
在暮影森林,脚步踉跄,无力支持两人前行的时候,徐浩亦是如此。
最后,两人被找到,徐浩被抛弃,可是胡梦还是不在……
哪怕周瑾儿心思再缜密,能通过蛛丝马迹找到徐浩藏身之处,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有什么魅力?
“哎……”徐浩的表情阴暗不定,他双目没有聚焦,而是仿佛在构想着脑中的画面。
“那女孩叫胡梦对吧?也许你们这些她身边的人不知道,她对我们,有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你还记得此间寻里,那大片的尸潮和地上的小蛇么?”徐浩突然问周瑾儿。
“记得。”
“那其实不是我的幻阴身召唤出来的东西,也不是幻象……不,或者说确实属于幻象的一种,但却是蛇毒所制成的幻象。”
蛇毒……幻象?
听到徐浩的解释,周瑾儿心里开始明白了过来。
徐浩的幻阴身,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酒吧里作用着,只是不是非鼍的本体,而是它的蛇毒。
剧烈的毒性若是经过稀释,也可以成为足以致幻的幻药。
当周瑾儿等人在此间寻门口观望,从他们踏入酒吧的那一刻,幻药就已经生效。
他们看到的每一个醉酒者,舞台里每一名舞客,都是幻象。
而除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毒药,周瑾儿所闻到的叁身上的香水,恐怕也是非鼍的蛇毒所致。
他们喝下了叁递过来的酒,闻到了她身上的味道,所以后来,看到越来越多的如同丧尸一样的人类,和地上那些除之不尽的小蛇。
“虽然我被控制,但其实我很享受虐杀别人的快感。当我的蛇毒摧毁了那个巨大的幻阴身,你们队伍里那个小男孩痛苦地自掏双目的时候,我的心里,会有一种畸形扭曲的快感。”
“那种感觉,很爽……我喜欢猎杀猎物,蹂躏猎物,把他们身上的血肉一块一块地摧毁,这是一直以来,我都能清楚认知到的。”
“但我没想到,”
徐浩突然话锋一转:“当我看到那女孩脸上的恐惧,害怕的时候,我会感觉如此的兴奋。她的害怕,仿若是夏天最灿烂的花,沧海最明亮的遗珠……让我觉得,如梦似幻……”
“这是我,从来没有感受到的快乐。”
“我想,那天老板看到她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