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钟意相对视坐在餐桌前,没有言语上的交谈,并不是我不愿意和她沟通,只是刚才的话语,好似让她将此刻的首要任务都迷糊不清。
虽然安静地吃着煮好的粉丝,但她的注意力时不时瞥向我手旁的打火机和香烟,就好像是心中堆积着我刚刚话语的重量,使得她变得不自然,也让我变得不自然。
“你认真吃好不好?一直看我的烟和打火机干嘛?要顺啊?”
钟意又缓缓将视线转移到我的脸上,对我说道:“我不吃了程枫,你把烟还我吧。”,但是她手中的筷子,并没有要停下夹起的动作,以致于我忍不住笑着,回应她:“买卖离手,你懂不懂?泼出去的水和嫁出去的女儿一样,能收回来吗?”
“嫁出去还可以离婚的吧你这个比喻用得不妥当,而且这个买卖都没有设置冷静期我后悔都不行吗?”
“我只是想表达:你做过的事情是没办法后悔的!你那点小心思全放在和我斗嘴上了”
钟意并不想放弃,尝试动之以情的对我说道:“你看那些买烟的老板们,是不是都会说一些挽客的话语,比如:‘要是您觉得不合适,到时候再拿来换。’ 就好像现在这样,我觉得不合适,我是不是可以换。”
我看着她碗里的粉丝,又看着她认真的表情,不自觉地指了指她的碗,她也低头看了看,刚刚所说的一切都不攻自破。
“我就吃了几口能退给我一包吧!”
“腕大了,就可以睁眼说瞎话了?你自己看看你碗里的还飘着什么油星和几片菜叶子。别人都是刚开始吃的时候说不合适,不想要了,退钱退货都有可能,你倒好剩几口汤底再跑来砸饭碗,说:‘这粉丝不好吃,要退钱!’,谁理你啊!”
钟意被我的话语拒绝,脸上展示出一种羞涩和气愤混在一起的情绪,又沉默着不说话,眼神还是不自觉地瞥向刚刚的香烟。
我将烟稍稍挪动位置:“讲不过打算用抢的?你可别做这些丢人的事情。”
她的心思被我看穿,脸上露出一份不情愿的表情,又带着些许郁闷的看着我:“我买回来总行了吧。”
“我不卖”
我们在餐桌上演着买卖的拉扯,但最后的结局好像没办法做到商家和顾客之间的友好商讨,以致于到刷完碗筷之后,她还是不愿意和我说话,更志于将我的烟顺走,但我始终对她有所防范,没有让她做到吃白食的可能。
我们站在阳台上,现在也就是下午1点,老房区恢复了本属于从前的安静,但这样的安静,让钟意这个不属于这片老房区的姑娘,产生了某种疑惑:“为什么都没有人坐在下面聊天了?刚刚地小孩也不见了”
“午休或者出去玩了吧这个时间老房区是会安静些。”
钟意趴在阳台的护栏上,对我说道:“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我摇了摇头:“没安排”
“那我们去南湖散散步吧。”
我稍微愣了愣,看着满脸期待的钟意,她却接着说道:“一直待在房间里,心情都会所到影响,你愁眉苦脸好几天了,出门散散步,可以缓解压力那些电视上都是这么建议的,你别头硬嘴犟,和我出去走走啦!”
“你是要快比赛了,心里有压力了吧!行出门散散心吧。”
我开着车,和钟意又一次来到了南湖公园。
这是我和钟意来过的第一个景区,而上一次来这里,却是一次我的建议,一次巧合的碰面,让她和我,以及当初的江敏和江渝生四个共同出现在彼此的记忆里。
站在桥上,看着四周清澈的湖水,我忍不住想起在这座桥上留下的两张照片,而时间也恰好是一年之前。
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故事:我谈了一场恋爱,追寻着自己想要的幸福而四处碰壁;也有了一家公司,但却刚刚经历过猛烈的风暴,变得些许摇晃;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这一年,还是一个人,但又有人重新的走进了我的心里,留下过痕迹。
可我还是一个人,这是没有改变的现实
风吹拂在钟意的脸上,阳光也恰到好处的为她点缀光彩,以致于我忍不住去想她的这一年变化:这一年对她来说,算是有所收获的。参加了心心念念的比赛,也和家人打消了隔阂和误会。
而还有另一个女人,在这一年里发生了更多的故事,涉及了感情、婚姻和生死
想到这,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头,望向天空中的那一抹阳光,好似当初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太阳渴望希望一般祈祷。
而现在总算是有了好消息,使得我更有信心的想象美好的画面。在那闪耀光彩斑斓的天空中,我忍不住再一次为江敏祈祷,希望她可以坚持下来,摆脱病魔开心的活下来,
“程枫,你想什么呢?”
我将视线重新转移至身旁的钟意:“想从前呢”
“开始怀旧了?”
“不是怀旧,是感慨感慨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我兜兜转转还是一个人,但也有了公司,也算是有所收获!你也取得了自己想要的成绩,过几天就要实现你哥哥的梦想了;”
“可听你的话语明明算是些好事,但是你的脸上还是挂在一抹哀愁还是因为柔清师姐吗?”,钟意看着我短暂的沉默,有略带忿然对我说道:“拜托,我过几天就走了,你能不能在意在意我呢?”
我看着被风吹得泛起涟漪的湖面,淡淡地说道:“是因为江敏这一年里,她经历了很多东西,多到人听上去都感到沉重。”
钟意不能明白,因为她并不清楚离开这座城市的江敏究竟发生了什么沉重的事情,但我并不想把此刻的氛围变得太过沉闷,只能克制着语气,对她说道:“她病了,接近死亡的那种可能不过现在有了些好消息,能够救她所以我不陪你,去看你的比赛,也有这一层的原因,过几天我就要去上海,专门去解决这些事情”
“如果是这样你不能来,我倒不会怪你。”,钟意看向刚刚我看向的天空,又对我说道:“程枫,去上海之后,碰上江敏,一定要告诉我。”
“为什么?”
“我要谢谢她,真心地谢谢她为你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