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的话语就像是我目光前方那一片光影交错下,所营造的城市朦胧,我不清楚她口中的‘向往的方向’是怎样的一副画卷,但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此刻流露出的怅然。
我索性坐在路边,以此稳定住有些摇晃的身躯,抬起头静静地望着天上的星空,缓缓地对钟意说出自己对缘分的执着:“其实我也不喜欢缘分但是人的一生之中,能遇上什么样的人,和谁交心,和谁相爱,这些好似脱离世间存在的一个规律运行,没有明文规则会罗列出你此生的相遇相知这就是缘分的促就,钟意,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你我都是在人海茫茫里相遇相知,这便是缘分将我们拉扯到一起。如果在未来的某一天里,我们因为冲突或者吸引,走离走进,都是缘分的安排,接不接受,遗憾或者不遗憾,这都是我们没办法去避免的。”
钟意却和我持着不一样的观点:“我和你不同,既然能有一线希望的事情,我都会去努力,尽自己的全力不留遗憾。”
我明白钟意会有这样观念的原因和她的身份相关,作为职业选手,能有一丝的机会,便会奋力直追,但是缘分不是得分,它缺乏竞技,而是随性:“就算你努力,到最后还是会将这一切归结于缘分的安排。”
钟意静静地看着我
我们心照不宣的沉默了许久,钟意才试探性地问道:“好,我们就用缘分来猜测一段未来:程枫如果未来的某一天里,缘分注定你和柔清师姐之间没有结果,你会甘心放手,不带任何遗憾的和她挥手告别,让她走向她的世界,你回到你的生活吗?”
虽然这个画面我早已经有所猜想,但面对钟意的提问,我的心还是在一瞬间被狠狠地攥紧,宛如电流穿透心间般,迅速却留下持久的疼痛感,但脑子里的理智还是和我缓缓地点了点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和何柔清是没办法走到最后一刻,那我会坦然接受缘分的安排。”
钟意缓缓站起身,朝一个不知名的方向看了很久,好似调整自身的情绪,对我说道:“如果缘分将我们安排在一起,程枫,你能真心喜欢上我,真心真意的爱我一个人吗?”
我:“”
这又是一个有关于缘分编织的假设性问题,但钟意问的太过于直接了,让我没办法回答她的这个问题,以至于经过了许久的无言,她又一次向我问道刚刚的话语,只不过这一次她低下头,与我对视:“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缘分将我们拉扯在一起,程枫,你会爱上我吗?”
与她对视的一刻,我想起了自己丢失的戒指。或许缘分已然开始转动了它的齿轮,只是这缘分会给我们塑造一个什么样的故事,我没办法的猜测,此刻的情绪化成磕磕巴巴的一句:“如果缘分是这样安排的我猜我会的”
钟意稍稍愣住,那双眼眸里好似藏含着某些情绪的刹那变化,只是她背着路灯,我没办法看清,只是能够感受到她停顿的不合时宜。
突然间,钟意朝我伸出手,示意要拉我起来:“该走了代驾师傅来了。”
我们才回归故事的主线,在这个霓虹的城市进行分别。
代驾师傅先将钟意送回酒店,而我独自靠在后座上,望着窗外的夜色,渐渐变得呆滞,好似自己的灵魂跳脱出时间的流逝,用心去感受这座城市交叉而过的车流,去诠释人生的分别。
我有些感伤,不清楚是刚刚钟意对我的说的话语,还是想到成楚的离开,心中总会有种堵塞般的难受,而酒精与我的意识摇晃在一起,身体上感到难受,于是我叫停了师傅,让他将车子靠边,我将车窗按下,猛然地将心中的苦涩和对缘分画面的猜想,夹含着离别的伤心和浓烈的酒意,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夜间的风还算是凉爽,将我残留的醉意一点点刮散开来,我的听觉渐渐变得清晰些,才恍然听到代驾师傅对我的提醒:“哪个老板,你电话响了很多次了”
我才拿出自己的手机,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程灵伶,我没有多少有犹豫,接通了她的电话:“喂灵伶姐,这么晚打电话给我怎么了吗?”
“你在哪呢?”
我透过车窗,看了看四周的楼房已经变得低矮许多,也有许多自己熟悉的车道,我才认出这是刚刚过新城区的界线,对电话另一边的程辜胜说道:“回去路上你问这些干嘛?”
“我刚刚到你小区附近有事情和你商量”
“你来南宁了?不是什么事情值得你亲自来一趟啊?”
“嗯你先回来吧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行等我,大概几分钟就到了。”
我从她的话语间,隐隐约约察觉出一丝紧张,避免自己浪费过多的时间,我让代驾师傅尽快地回到小区。
穿过一段较长的直行道,透过车前灯的反照,我看清了原本站在黑暗里的程灵伶,我慌忙地结算了代驾车钱,便下了车,缓缓来到程灵伶的面前,看清了她脸上的疲倦和眼神里的无助。
“灵伶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程灵伶好似在一瞬间双脚发软般,靠在我的怀里,哭着嗓子对我说道:“我妈她出事了”
这消息好似在我的脑子里炸开般,扩散全身,有些无法相信般说道:“你说什么?!”
“我妈出事了”
我稳住身体,看着伤心的程灵伶,渐渐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我本身是摇曳不定的,而她正被伤心的情绪困扰着,索性我将她带回自己的出租房,克制着难受,为她倒上一杯温水,也给自己倒上了一杯,缓缓喝了几口,希望可以缓解晕眩感,也希望她可以平静心情和我说清楚事情的概况。
不清楚是过了多久,程灵伶才缓缓平复了心情,但是眼睛里还是饱含着泪水,对我说出了事情的内容:“我妈中风了做了造影,两侧的颈动脉堵了百分之六十医生说她心脏也不太行,有尽快做支架。”
我顿了顿,明白事情的缘故。
“程枫我知道你现在身处一个舆论的困境,但是我现在真的需要钱我这一次来,是和你商量退资的事情,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你谈这个事情可是我我没办法了”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道:“这没什么,灵伶姐,婶婶重要!我账户上还有三十万,你先拿去,我会安排人加快解决这个事情的,现在更应该关心婶婶的状况,你别要有太大的压力,钱的事情,我一定帮你解决了。”
程灵伶当初是将钱借给我,并不算合伙人,但她对我的帮助不少,我还是计划按照当初20万的占股部分划清资金,结合这次舆论风波过后的影响,粗略估算程灵伶在清风的站资会有90万,但准确的数据,还需要明天经过财务部核算才知道。
现在最紧要的事情,还是安抚好程灵伶的情绪,减轻她没必要的歉疚,于是我尝试转移话题,将问题的中心放在婶婶身上:“婶婶现在在哪个医院?”
“第一人民医院”
得到了相应的信息后,我稍稍轻声安抚,对程灵伶说道:“婶婶会没事的,灵伶姐,你不用太担心”随手抽了两张纸巾,示意让她擦拭不经意间滴落的泪水:“别哭,不是还有很多人陪着的嘛,我这段时间都有空,明天我陪你医院解决这些事情。”
程灵伶接过我的纸巾,擦拭地同时呢喃道:“不是我想哭是激素我控制不了”
我有些不知所措,更不清楚她话语里的‘激素’是什么含意,又担心她对我隐藏了些什么事情,便下意识的追问道:“啊?什么意思?”
程灵伶迟疑了片刻,才对我说道:“我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