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奔走在田野间,望着四周的稻田,惬意和片刻的轻松是真实存在我的内心。我看着江敏的面容,她情不自禁地发笑,又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静静地注视着旷野上的白云
我陪着江敏在附近的地方闲逛,不知不觉间,我们来到了这附近的校园。
这便是江敏小时候待过的小学。
或许是记忆的涌现,让江敏今天一直沉浸在忽然惊喜的状态。
她拉着我的手臂,指着很多我第一次见过的地方,说着她记忆里的往事:“就是这!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和一个同龄的小孩子闹翻了,然后她就不等我,自己先回去了那时候我一个人要走回家,一路上我一直都十分生气,发誓说:以后都不想和她玩了后来不到三天,我们又莫名其妙地和好了,哈哈哈现在想想,小时候真的很开心,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
我看着江敏,静静听着她诉说着儿时的趣事,情绪变得复杂。
江敏又指了指校园的大门口,对我说道:“还有这里!我小时候,在这里等我弟放学,他被老师罚留堂了,那一天我足足多等了他一个小时补作业,气得我一路上一直骂他懒,他还闹情绪,回家就和我妈妈告状,结果也被我妈妈说他懒,害得我一起留堂我特别记得那个晚上,他哭得很大声,但又要写作业,那个画面我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搞笑哈哈哈”
我听着有关于江渝生的黑历史,看着江敏开心到流泪的画面,心中感到些许喜悦,也跟着江敏的笑容而笑了笑。
夜幕渐渐来临,这是我们来到惠州的第三个晚上了。
这些天,我陪着江敏逛遍了这附近的山水田野,也和我说了很多很多她生活在这个地方的记忆,我从她的笑容里深刻地感受着她的开心和喜悦。
我们最终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去之前,我陪江敏再一次来到阿姨的墓碑前。
江敏轻轻地擦了擦墓碑上的尘土,又静静地坐在旁边,自言自语道:“妈,我明天就要走了打算用剩下的时间去好好感受世界。如果我以后还有机会,就和爸爸弟弟一起回来看你如果没有,我就过去找你了,怎么样都不会让你孤单”
我看着江敏,听着这种充满离别伤感的话语,陷入悲伤之中,又缓缓蹲下身,对她说道:“江敏,别说这些傻话,你一定会好的等你好了,我们再一起回到这里,给阿姨上柱香。”
江敏看着我,又若有所思的注视着墓碑,最后起身,拍了拍尘土,说道:“好了妈,我要去找爸说这些事情了也希望你可以保佑我,这一次让我赌赢”
随后,在墓碑前深深地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我不是一个信奉鬼神的人,但我希望江敏可以活下去。我望着这个半山坡上的墓碑,内心中想到江敏的话语,默默祈祷:如果阿姨真的可以听的到江敏的话语,希望她真的可以保佑她这一次,战胜病魔
县城离此处并不算太远,只是乡道并不适合快速行驶,为了安全,我和江敏都控制着车速,花费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县城。
跟着江敏的车子,我们来到一处县城中学的大门口,将车子停好,我本以为我们要进去的时候,江敏却提议道:“先去附近的菜市场吧,买些菜,今晚留在这,尝尝我爸的手艺。”
我看着江敏略带骄傲的表情,心中怀揣着期待,点点头,笑着说道:“那我有口福了。”
我和江敏来到城东菜市场,看着颇有市井气息的摊位和叫唤,让我想起了自己曾经和何柔清一起过街买菜的画面,我很喜欢这样的感觉,看似平淡,实则是幸福的模样。
只不过,这一次我并没有感受到幸福的影子,因为这一次的身影,是来自眼前的江敏,我看着她那因为疾病而瘦得骨感的背影,有种揪心般地疼痛,在我的心中蔓延。
忽然间,一个摊位的阿姨似乎认出了我身旁的江敏,略带欣喜的对她说道:“小敏吗?你是小敏吧?”
江敏等下脚步,对眼前的阿姨笑着回应道:“李婶!”
得到回应的李婶笑得很开心,用粤语对江敏说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回趟老家今天刚刚来县城找我爸。”
李婶望着江敏,似乎察觉出她的异常,伸手握了握江敏的手臂,关切地问道:“小敏,你怎么这么瘦了?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平常时工作太忙,少吃饭啊?太瘦了!”
又随手拿了摊位上的几块肉装进塑料袋,递到江敏手里:“拿回去给你爸,让他做给你吃。”
江敏想要推脱,但耐不住李婶的热情,最终还是收下了。她清楚李婶并不会收她的钱,所以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她拉着我的手,将钱偷偷放在摊位上,便迅速跑开了
我们买了很多菜,也在这个菜市场见到了很多江敏认识的叔叔阿姨。
我想到了江渝生曾和我谈及过的童年,清楚江敏和他是在这些叔叔阿姨的帮助下成长的,心中对他们产生了一种感激的情绪。
回去的路上,江敏和我说了很多关于李婶她们的善事,但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像几天前谈及儿时的那般欢快了
我明白这其中的变化,也清楚江敏对她们的感激,但这段记忆在江敏的心里不会存在着欢快的瞬间,孤单的痛苦和成长的懂事从那时候开始,一直伴随着她
因为外来人员的缘故,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入校园,而是站在校门口,静静等待着江叔叔的到来。
片刻之后,我看见了江叔叔来到校门口,和安保人员说了些什么,就让我们进来了。
我和江叔叔打了声招呼,他也认得我,笑着喊我的名字:“程枫你们一起回来的?小耀呢?”
“他有工作没有来”
江叔叔看着江敏,质疑道:“少来,程枫就没有工作?”
“他自己要跟过来的可不赖我,是不是?”
我点点头,笑着解释道:“我自己想来的,不怪江敏”
我们往教师公寓的方向走着,江叔叔和江敏彼此聊着最近的事情,一切看似融洽,但知晓这一切的我,心中难免感伤。
“你和小耀的婚礼打算在什么时候?”
江敏顿了顿,淡淡地说道:“爸,我和邹耀,不结婚了”
这个消息让江叔叔本能的呆滞住,他看着江敏,用眼神的余光瞥了我,缓缓说道:“想清楚了?”
江敏摇了摇头,苦笑的说道:“也不是程枫”
“那是因为什么?”
江敏看着江叔叔,沉默片刻后,对他说道:“我病了和妈妈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