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灵魂仿佛迷失在了刚刚的江水里,以至于我听到这则消息时,没有下意识的去判断真假,而是陷入了无止境的茫然之中
江敏的呜咽声明明很微弱,却如同穿心的锋针般疼痛,而我也渐渐从她的颤抖的身躯感受到这句话语的真实性。我迷糊又害怕至胆怯,胆怯这一切的真实感,也对这个置于生死之间的话语感到模糊。
我的身心,都期待这番信息是虚假的,更期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假的,但相拥至彼此的呼吸、畏惧一件件真实情绪所表达的神情,一次次彼此紧张呼吸的起伏,都将我的幻想无情撕碎,抛向眼前漆黑的江中
我看着江敏,连忙追问:“什么意思?!江敏,你到底瞒着我什么事情?”
我紧紧的抓握住江敏的双臂,害怕下一刻的她,被寻死的情绪困扰,再一次跑向江中,而言语的激动是自己无法控制的害怕和茫然所导致的。
也是这一次对视,我才看清她的面容,已经呈现出当初的病态,我的思绪克制不住,往坏的方面思考,而江敏的眼泪滴落在我们的之间,伤心呜咽的对我说道:“我病了”
“病了就去治!病了就去治啊!你担心什么又不是好”
江敏猛然打断了我,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对我说道:“已经好不了了!”
心悸开始让我感到不安
开始联想不好的电影情节,生死之间的画面在我的脑海里无法阻止般上演,由害怕所产生的紧张开始蔓延全身,而此时的沉默好似说明了一切的问题。
我的心开始被现实真相扭曲到近乎粉碎般的疼痛,以至于声音开始不自觉的发颤道:“什么什么叫好不了了你得了什么病?”
“家族遗传的白血病急性期了”
我愣着原处,看着眼前的江敏,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宛如窒息让人难受,而难受之后,是恐慌,是害怕产生的一切反应。
家族遗传的信息在我的脑子里爆炸开,我好似明白了当初江敏母亲离开的真实原因,好似明白了她和邹耀为什么没有能领证结婚;也好似明白了当初站在医院门口,江敏对我的拥抱,所蕴涵着紧张、害怕又释怀的情绪。
“我妈妈,也是在我这个年纪查出来的白血病我看着她痛苦不堪的模样,我的心真的好痛,在那一刻,我就知道了自己也很可能会患上这个病我明明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接受自己会有这样的风险可能可当我真被确诊的那一刻,我感觉到无尽的害怕程枫,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我想要安抚江敏的情绪,试图去和她沟通,对她说道:“会没事的,这里治不了,我们去上海去北京去国外最好的医院,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我想起了江渝生曾说过他们的母亲是因为经济上的问题,才继续治疗,我又对江敏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就算我把清风卖了,也会带你去治疗”
江敏还陷入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我忍不住向她问道:“医生说该怎么治?”
“化疗控制唯一的办法是骨髓移植但是家族遗传概率会很小”
而急性期的白血病无法通过药物来稳定病情了,化疗是下一个稳定病情的方法,这或许便是江敏此次寻短见的原因吧,她并不希望自己在一次次化疗中痛苦
“小不等于零!就是说明一切都还有希望只要有希望,我们就不能放弃,江敏你明白吗?!一切都值得我们去尝试,刚刚你连死都不怕,这个病我们一定可以治好的!答应我答应我,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好吗?不管发生什么,我、许琳都会陪着你,一起面对的”
江敏试图挣脱我,对我说道:“程枫,你就别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和金钱清风是你的心血是你可以走进何柔清生活的底气,我不值得你舍弃这一切,来救我这么一个将死之人!”
我最为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江敏已经下意识的要和我划清界限,在我们之间筑起城墙般的屏障,不愿意脱离我才选择独自回来这座城市,甚至是不和我们再联系。
如果我今天没有来到相思湖畔,那后果将会是她的香消玉殒,永久的沉浸这片江水,灵魂也会如同当初的项链一般,沉入嵌满泥沙的江底,连同我的心,都会被这流淌不息的江水所冲剐,一遍又一遍冲剐之后而产生的悔恨,如同这没有灯光照拂的江面般浑浊黑沉,势必囚困我的一生
我难以平静,带着伤心的情绪,说道:“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更不允许你放弃自己!清风没了可以重新再来过,但是你没了,我这辈子都会陷入遗憾和痛苦之中!江敏,你要相信我,相信现在的医疗能力,一切都会变好的!”
我的坚定,最终击破了江敏的心中防线,她瘫软般靠在我的怀里,哭泣着这命运的玩笑。
她才27岁,却要面临着仅剩不到半年的玩笑话语,这真是命运的不公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敏的哭泣声才渐渐停止,抬起头看着我,用手轻轻地擦拭着我脸上的水渍,又摸了摸我的脸颊,对我说道:“疼吗?”
我摇了摇头
江敏接着对我说道:“下次别再这么冲动,做出不计后果的行为了。”
“这话,我也对你说一次:别冲动别做这些不计后果的行为了,好吗?”
江敏已然笑不出来,对我说道:“你想要的幸福生活,都在未来等着你;而我并没有这样的生活,所以我的死是轻松的,但我不希望害了你,所以我不联系你,是让你清楚,你的生活里不会再有我打扰,从此斩断我们的一切”
我看着江敏,认真对她说道:“如果你想要我离开你的生活,亦是让我离开你的生活,就应该在那些荒唐的记忆里,抹除掉你我的身影你不需要在那荒唐里管我的死活如果那一切都没有发生,我的生活里,也不会出现江敏这位无法割舍的朋友!我们之间是无法斩断的,就像水中两个相撞的波纹一样,朝着彼此前进,而那彼此的交汇成为一种美妙的舞蹈。我们的友谊仿佛是一种奇妙的力量,无论我们身处何处,它们都紧紧地相连着。即使时光流转,岁月更迭,我们心中的联系也始终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