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这辆白色宾利,缓缓停下
何柔清和谢辞各自撑着一把雨伞,朝我们走来。自己不清楚是要面对,还是该逃避,但我的双眼似乎给出了答案,情不自禁地向这雨夜望去
但最终还是在眼前的何柔清面前停下,她看着我,表情平静,白色的裙摆在风雨中摇曳沾湿,好似告诉我:她朝我走来,便必然会沾湿自己,如同被我拉下充斥着污水的世界般,无法改变
她弯下腰,将那把被宋子怡打掉的雨伞捡起,轻轻地握在手中又半蹲身子,将它重新递给了已经湿透的宋子怡,对她说道:“宋总,时间不早了,夜里很凉,你赶紧回去吧,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宋子怡下意识地看向何柔清,又低头看了看何柔清的腹部,最终低头接过那把雨伞,对她说道:“谢谢”
何柔清缓缓站起,来到我的面前,用手轻轻地擦拭我脸上的雨水,对我说道:“你呢?回家吗?”
我看着何柔清,虽然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但她的话,有种冷冰冰的感觉。
我点点头,眼神不敢和她对视
谢辞看了看我,对何柔清说道:“清清,你就这样”
何柔清挽着我的手,看了看面前的谢辞,对他平静地说道:“谢辞今晚谢谢你送我过来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和程枫请你吃饭,好好感谢你”
这个雨夜里唯一一个带来温度和安全感的事情,是何柔清牵着我手的画面。
“清清你就别为他辩护了如果他爱你,为什么会让你一个人在机场等,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和别的女人纠缠在一起!清清,你别被这样的人给骗了啊,跟我回去吧”
我没有底气去反驳谢辞的谩骂,我和宋子怡在一起的事情是无法解释的,而且我们的确是因为青春的感情而纠缠在一起。我感到羞愧,羞愧又语塞,只能沉默地低沉着头,原本还感到温暖的手掌,在一霎那间,变得一种煎熬
我没有脸面去握紧何柔清的手
却在即将脱离的那一刻,我又被一股紧握的力量抓住,我看了看身旁的何柔清,她没有看向我,而是将刚刚的手握的更紧些,对谢辞说道:“我相信程枫对我的感情,也相信宋总不会是那种所谓纠缠不清之人来之前,孟然已经和我说清楚情况了,这其中肯定存在着什么误会,我很想知道,但在雨天谈这些事情,让你和宋总两个好朋友,等我们实在会过意不去的所以,我们要先回家了,你和宋总也赶紧回去吧”
何柔清的话语犀利又谦和,她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身旁的宋子怡,我们四个人的目光在雨水中互相交错,沉默不语
“我本是来接程枫的既然何总来了,我就不过你们添麻烦了,我先走了”
“嗯再见”
我看着宋子怡坐上车子,关上车门的画面,内心中有着莫名的疼痛感。我知道她的性格,她所说的真相,或许再也没有可能知道了,将会被她永远埋藏在着雨夜里,无人知晓
那辆白色奥迪很快便消失在过道的尽头,不再出现
谢辞看了看我们,最终点点头,如同妥协般说道:“我送你们吧”
何柔清摇了摇头,拒绝道:“不麻烦了,我们住在两个地方,不顺道来的时候,我已经订了网约车,我们等一会就好了,你先回去吧。”
谢辞有些无奈,最终点点头,先行坐上车离开了
而这个广场上,片刻之间,只剩下我和何柔清。我们的身后,是当初充斥开心画面的蓝色鲸鱼,只可惜,我们没办法在像先前一样,为在这里相遇而感到喜悦
我们沉寂太久了,安静的让我难耐,我多么希望她可以骂骂我,而不是像这般沉默,比雨水还要沉默
我准备开口解释今晚的一切,但却被何柔清出言制止道:“程枫,我今天很累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好吗?”
我:“”
我点点头,又陷入了沉默当中
原本散发淡蓝色的荧光灯屏,也因为夜深,而熄灭了;我有些落寞地看着这一切,消失的鲸鱼,好似预示着什么,我不清楚,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车子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没有交流,直至回到903,何柔清才开口对我说道:“先去洗澡吧,我收拾一下房间。”
我点点头,没有拒绝,因为身上的寒凉已经没办法让我坚持了。
洗漱过后,我来到房间,准备推开房门的时候,阻力让我明白,何柔清所说的‘收拾房间’的真实意思。
我轻轻地敲了敲,呼喊着何柔清的名字,房间里传来她的声音:“程枫,我们冷静冷静,今天先分开睡吧”
“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是这件事情是有原因的,它并不是你看见的样子,我和宋子怡真的没有发生什么,你相信我,好吗”
房间里传来轻轻地抽泣声,我清楚何柔清已经很伤心了
“柔清,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但是分开的冷静,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让我进去和你道歉,好吗?”
“程枫,我是很生气,可是我生气的原因不止是因为宋子怡,还因为你对我的隐瞒你对顾阿姨事情的隐瞒,我们不是说好了,让彼此走进彼此的生活、彼此的内心吗?可你还是对我选择了隐瞒将我们又一次进行了分割难道在你心里,我至始至终都不是你最为坚定的选择吗?!”
我听着这一句带着哭泣声的喊叫,心已经被她的情绪和满是歉意的愧疚感填满。
尽管我愿意让何柔清走进我的生活,走进我的世界,可是这24年的自卑感,是我无法挥之而去的,撰写在我的骨子里,没办法真正的让人去接受这样的自己。
但我真的不爱何柔清吗?
这又是否然的,我很爱她,只是这该死的自卑感,没办法让我卸下一切,去让她看见一个伤痕累累的我。
可这样的哭泣声,如同刺心般的疼痛,让我陷入自责和反思当中:如果我所谓的隐瞒是为了保护,那如今的一门之隔,而让我心悸的哭泣声会是因为保护产生的吗?
这好似一场笑话,我所谓的保护,只是对我的伪装,是一种逃避,却又化成刀剑,刺伤了最接近我的人。
我靠在房门上,对何柔清真挚的道歉道:“柔清,自从与你相爱,你便是我这一生中最爱的女人我不是不爱你,是我害怕,这24年里,我没办法真正的放下对她的偏见和对母亲的执念。我很怕,我没办法真正的撕开伪装,我害怕那样充满鄙夷的眼神再一次将我笼罩我是自私的,也是胆小的,更是自卑自艾的我以为一直拒绝面对,就可以放下,但是我错了,我还是需要保护,需要伪装,不想被别人可怜但却伤害了你这一切是我错了对不起,但我没有要和你分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你担心你开开门好吗?与其让你一个人哭泣,还不如发泄出来,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绝对不会反抗的,但你别将自己锁起来,让门,成为分割我们感情的祸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