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试图想要自己从这样的悲伤情绪中脱离出来,用手擦拭着眼泪。
病房里传来了稀稀疏疏的声音,我看着眼前的钟意,试图去安慰的手被她轻轻推开,对我说道:“她醒了你去陪她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我看着钟意,她的态度坚决。
尽管自己不愿意去留她独自独处的机会,但是从她的表情可以看出,钟意真的需要安静思考的环境。
我轻声地点点头,对她说道:“我进去看看,待会送你回去,好吗”
意料之中,她并没有回应我,而是沉静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我朝病房里望去,宋子怡已经坐靠在病床上,原先的茫然,在看见我的那一刻,都缓缓消散
她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笑容,看着我,向我询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医院的原因:“程枫我这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我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平静地回复她:“方予打电话给我,说联系不上你,不放心就让我来看看你的情况。去到你公寓才知道你低血糖晕倒了”
在自己的印象里,宋子怡并没有胃病,可是她这一次是因为胃病的疼痛、加上低血糖的影响,才导致晕倒。
我感到困惑,于是忍不住问道:“你什么时候有胃病的?”
宋子怡淡淡地笑着解释道:“在大学的时候就有了原本这些日子也没有再犯过,可能是这段时间忙青藤的事情,没能按时吃饭的原因吧”
我看着宋子怡,本想说一下关心的话语,但是自己清楚此时我们的身份变化,思考再三,我还是将这些带着关切的误导性话语给咽了回去,吐槽着这些年我不了解的变化:“你什么时候成为一个工作狂了”
宋子怡还是和从前一样,平静地说道,语气当中带着些叹息声:“唉这不是生活所迫嘛不过我挺喜欢这样忙碌的日子,让我感到很充实,也很舒适”
我能够理解宋子怡有这样的思想感受,是来自于她原本富裕的家庭环境,养尊处优的日子让她感到空虚,所以如今为创业而奋斗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喜欢这种忙碌后获得的充实的感觉,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情况吧。青藤还在发展的阶段,你这个当老板的人要是病垮了,那还怎么办呢?”
宋子怡苦笑的点点头:“最近青藤的事务太多了是有些忙不过来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身体的毕竟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我被宋子怡的话语噎住,不清楚自己该如何回答她的这一番带着青春记忆的话语。
我尝试转移自己的视线,以此来让自己的内心本不应该泛起的思绪,得以舒缓。
片刻的沉默,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宋子怡身上。
我看着面色渐渐红润的宋子怡,知道是点滴当中的葡萄糖起了作用,但是为了她的身体可以快一些好转,我打算去附近的夜市买一下食物回来,而且还可以送钟意回去休息。
“现在好点了吧”
宋子怡点点头:“好多了”
我从凳子上站起,对宋子怡说道:“我出去给你买点吃的,随便送我的朋友回去等你恢复差不多了,我再送你回去”
“你和别人一起来的?”
“嗯”
她的眼神中充斥着些许落寞,沉默片刻后,点了点头。
离开之前,我让宋子怡给方予打个电话,确保平安。
我走出病房外,却没有在原先的长椅上看见钟意,显然她已经离开了
我拨打钟意的电话,持续的响声是我内心着急的表现,外面的雨水虽然有所减缓的,但没有停止,没有雨伞的钟意,选择独自离去,我感到紧张和担忧,希望电话另一边的钟意可以接听我的电话。
片刻之后,电话以无人接听而结束,我再一次尝试拨打她的电话,一分钟的等待是如此的漫长
直至微信弹出了钟意刚刚发来的信息,我才确保她的安全,可是她的话语让我感到难受,她说:“程枫,我走了不用来找我”
这个分别的平安话语,看上去却更像是我们感情的诀别。
钟意是一个很简单的姑娘,她不会在言语上表达出太多唯美的词语,却用最直接的方法来表达了自己的离开,简单的词语带来的破坏力让人吃惊,我木讷地站在医院的长廊里,黑暗的将我笼罩,对话框里的文字,仿佛给我的心房上划下了很深很深的一道伤疤
我清楚这是我和钟意要面对的事情,看着屏幕前的信息,我的思绪混乱,但我没有回复她
她需要安静的去接受关系的割舍,我需要安静的适应这一切的变化。
我站在门口,心中情绪迫使我点燃了一支香烟
街道上终于亮起了灯光,雨还在一直下着。城市的霓虹在黑色的雨夜里变得些许摇晃
在这个雨夜中没有撑伞行走的路人,却有着雨滴的嘈杂。似乎人们都知道这个雨夜不易出门,容易沾湿、容易迷失在渐渐四起的风中
可是我和钟意不知道,我们原本穿梭在倾盆大雨的城市里,却在四起的狂风中分别。
看着风的杰作,将天空中的雨水都强行改变了它们原本垂直的轨迹,沾湿了我的衣服,寒凉的感觉在风中更加显著。
这个雨夜里,我两次没有躲这样的雨水。一是紧张宋子怡而顾不及自己,二是愧疚到自己不愿意去躲宛如冰刺的雨滴,让我清楚记得这个雨夜,顶层的霓虹,路边昏黄的路灯和站在医院门口的我,都躲不了这场狂风中的雨水,忘不掉心中钟意痛苦哭泣的画面,她那晶莹的眼泪,一直滴下,如同眼前的雨水一样
台风要来了
我深吸了口浊烟,缓缓地吐出,看着烟雾被风刮散,我有了好似安慰自己的话语:是风的问题,是风将城市吹得冷清,营造适合分别的场景,才让我更加地感伤
呼呼作响,吹散了我口中的烟雾,吹走了街道上的树叶猛烈的风将我和钟意之间,本不存在的感情也一同吹散了
其实自己清楚,不是风的错,但也不是我的错
那该怪罪于什么呢?
我想是错觉的错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