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我也累了,疲倦不堪的身躯也已经抵不住内心的伤疼,我也尝试安静下来,只是表面上的安静,静静浅浅的呼吸,感受江敏这句话的温暖。
她靠在我的身上,安静的休息,而我望向天空,安静的望着,可是我们两个人的心情又会不会一样安静呢?
风轻轻吹来,我感受风的经过,片刻的自由,短暂的安逸让我心情舒畅些又低头看向江敏,风的离开,牵动了她的头发,我很想伸手去帮她理顺松散的头发,却担心自己的动作会打搅了她,也打搅了我们的关系。
我们安静的过程没有言语打扰,唯一的交流成了我们之间不同步的呼吸,我读不出任何意思,她应该也猜不出我此刻的心情是复杂难受的。
我不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假装的,只是我不愿意去验证,因为没有做这些的必要
如果我此刻的陪伴能让江敏感到踏实,那坐在这里多久都没有问题,只希望我的陪伴可以让她感到温暖,也希望我的陪伴可以减轻自己对她的亏欠,那段荒唐的亏欠。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们的身后传来了沉闷又急促的脚步,他们打破了属于此刻的宁静,我清楚是江渝生他们来了,也预示着此刻的一切都将结束了。
告别江敏等人的离开,我的心又一点点迷失在风中
已经是小学放学的时间了,原本只有我和江敏的相思湖畔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小孩们对蓝天和江面的事物都比我更感到好奇,他们能发现江中的鱼,我在这待上将近两小时也没有发觉,他们突然间又起哄乱糟糟的,指着天上飞行而过的客机,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我顺着他们仰望的方向,抬头看向已经是昏黄似金般琉璃的天空,云彩间飞行的客机,我清楚这个航班并不是我错过的航班,却勾起了我心中的痛,无法压制的痛。
我抬起手,试图抓住云间缓慢飞行的客机,可是我的所想全部落空,手中的虚无,毫无重量,我没办法抓住这缓慢的客机,因为它在天上,又或者是它早已经飞走
我失落的看着这江面,看着已经变得金黄的江水,我居然觉得眼前的将是温柔的甚至想要跳进去,渴望它可以安慰我破碎掉的灵魂。
我站起身子,试图往江里走去,却被身后深厚的嗓音叫住:“程枫别再往前走了”
我回头看去,发现是吴谓。
我不清楚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害怕我下一步就走近江中。
我也缓回神,从悲伤而产生的错觉中醒过来。吴谓走到我的身旁,坐在石墩上,而我也重新坐了下来,平复自己的内心。
或许是我们这几次的相见,已然知道彼此来此放松都是为了心中的难过记忆。而烟酒是我们的缘分开始,这一次也是我们话题的开始,只是我们都分别拿出烟盒,不同的是,我抽的已经不是颜悦,也不是软白沙,而是普通的软双喜,他还是甲天下。
这并没有高低价位的区别,因为我们两个都是伤心的人,而烟是我们同样缓解的良药。
我们苦笑了笑,在悲伤的环境里,也只是这片刻的事情,能让我们感到可笑。我抽出他一支甲天下,作为交换,他抽走我的一支软双喜。
各自点燃,轻轻抽吸着,又缓缓吐出,似乎说明了我们将要交换的痛苦:吴谓比我大些,所以我会喊他谓哥:“谓哥,你这段时间经常来这吗?”
他摇摇头,又低头笑了笑:“不是经常,是一直来想她了,我就会来看看这个地方。”
我沉默片刻,静静地抽着烟,吴谓却反问道:“倒是你,有段时间不见,却又突然来了”
我没办法在一个男人面前哭出来,吴谓也应该是这样,我苦涩的笑道:“足够伤心了吧这一次跟死一般难受”
吴谓有些惊讶,因为以死亡来形容的情绪是刻骨铭心般的存在,他没有说话,只是做个倾听者,没有催促也不会催促我是否将内心的痛苦倾诉出来,而是静静的抽吸着,给我留出体面和选择。
或许是心中的难受,也或许是这一支甲天下的魅力让我一点点说出悲伤的感受:“我遇上了一个女人,我本以为可以坚守一身的女人可是却忘记了她的高贵,也忽略了她的感受,到最后错过了她她离开了这里,去了国外,留下两年后再见的告别。”
我低垂着头,让烟一点点刺激我的鼻腔和咽喉,将痛苦幻化成这些皮肉上的知觉,依次减弱些悲伤。
“程枫,告别这样的词语并不适合你们你们只是存在问题,但是还深爱彼此,两年对你们来说,是煎熬的,却也是期待不是吗?至少她愿意等你,才和你留下两年后再见的约定对,约定这个词才更合适你们当她回来的时候,你们或许存在着改变,但如果她坚守了约定,你也坚守了,那爱便没有消失所以啊,你要赔偿我一支香烟”
我不解的看着吴谓,又看着手中的这支香烟:“为什么?”
“因为你没资格抽我这支充满真正悲伤情绪的烟你的爱情还存在,你的那个她还存在,而我的她,只留下了这根红绳,唯一留在这世间的东西。”
我的心瞬间被绞痛,平静苦笑的吴谓,内心中藏着更为痛苦的事情。我不知道要不要去安慰他,我害怕我的语言揭穿了他的强装,让他陷入无尽的悲伤中。
吴谓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程枫,我们来这个世界也不是为了活给谁看的,是来体验人生的。有人体验丰富多彩的生活,感受变化无常的爱情,也要有人体验充满期待,充满未知的爱情。你被选中了就好好将它践行,走好每一步,能不能开花,也是你自己决定的烟可以抽,酒也可以喝,可别要等到错过了才悔恨啊!”
我点点头,看着身旁的吴谓,心想:如果我的爱情注定是这般充满期待,那吴谓的爱情便是错过后的悔恨,所以他才会告诉我好好践行,告诉我还有机会因为他不希望我也成为一个悔恨的追忆者。
天渐渐暗了,我和吴谓也相互离去,离开前,我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软双喜,他也毫不客气,将它反置进自己的烟盒当中
我缓缓开着车子,回到老房区,将车停好,缓缓走着,却听见一声声呼喊:“程枫你回来了啊!”
我抬头望向声音来源,是另一个女人 ,正趴在四楼的阳台上,抽着香烟,对我挥手。
佳佳的身后,是一片散发白炽灯光的环境,我看不清她的脸上表情,我也挥了挥手回应佳佳。
而她却对我喊道:“快点回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