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将手机掏出,略带提醒似的跟刚刚过检票口的孙蕾发了一段话:“那些零食路上吃。”
发完这句话之后,随机转身离开了这嘈杂的候车区。
孙蕾隔了五分钟之后才回复我的信息,估计这时候才刚刚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吧。
“知道了。”
孙蕾的话很简洁,也没了下文。
我坐在何柔清的车中,不知为什么,我的情绪有些莫名被牵动,可能是孙蕾临别前的那番话让我琢磨不透,又或许是今天的天气阴沉的有些压抑,胸口莫名的沉闷。
我推开车门,并没有走远,就倚靠在车门上,从口袋之中取出这包深蓝色的颜悦,看着上面的标志,我的内心有一丝想念,眼神也渐渐迷离在和江敏分别前的她向我讨烟的夜晚。
一样的香烟,一样的分别车站,我转身看了看车站的标识,回想起在候车厅江敏对我说的那一番祝愿,愈发觉得堵得心慌。
我抽出一支塞入嘴里,在寒风之中护住飘曳的火苗,待指尖冒出徐徐白烟后,将廉价的打火机轻轻地挥了挥,塞入口袋中。
将口中的浊烟吐出,混乱的思绪也渐渐在这寒风之中变得失去活力。让我能够静下心去思索江敏离开的时间。
不知不觉,江敏在上海已经一个月多了,回想起和她在南宁一起工作的日子,感到好笑又觉得悲悯。
东站的入口,是一片空旷的空地,没有树叶的遮挡,让我更容易看清这布满灰蒙云层的天空,突发奇想,我将手中握着的烟盒高举向天空,像个孩童一般的期待蔚蓝色将天空重染。
看着跟大海深蓝一样的烟盒,我的理智让我又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
在现实的世界之中,怎么可能会有像大海一样的天空呢?
如果被江敏听到我说的这番理智自嘲,充满浪漫主义思想的她会说些什么呢?
她估计真的会将天空描写成深蓝的模样,毕竟这和逃离去遥远的星球相比并不算多么困难。
在这座城市里,少了江敏,我看什么都像写实派,高耸的钢铁大厦,寒风肆虐的过道上刮落的枯叶,我估计联想不到这是起舞吧。
广播声再一次响起,只是我不清楚这是开往哪里的列车,我没有回头看向入口站,将自己身上好似被江敏寄存的浪漫主义发挥在这一刻,用手指轻轻的弹拭掉烟灰,看着它在寒风中飘去的方向,我给这不知目的地的列车定了一个方向:希望这烟灰能够跟着北上的列车,去一趟上海,替我去看看孤身一人的江敏吧。
浪漫主义的余温有些灼烧,烫得我将手中已经殆尽的香烟丢在地上。说了几句牢骚的话:“ao!”,满满的市井之气才像是我。
我重新坐回车上,看着微信列表里的江敏,我们之间的对话终止在上一次分别之后。手指放在屏幕上上下划动,直至信息提示音响起,才缓过神来。
我划着最上方,看着何柔清发来的信息:“程枫,来接我的吧。”
恍然间才想起我接下来的安排,只不过这个安排被何柔清提前了许多。信息界面正中间的时间提醒:17:37。
“今天这么早就结束了吗?”
我轻轻地点了发送,并没有等太久,何柔清便发来:“嗯嗯,今天结束早一点。”
今天的字眼被何柔清再一次重复,隐隐约约之间,我感到何柔清的话里有其他的意思:“今天早一点?有什么特殊的安排吗?”
这一次何柔清并没有回复的很快,我发动着车子,按照导航,穿梭在街道之中
在等待绿灯的时候,何柔清发来一条语音,她的声音很温婉轻柔:“今天小年夜,回来早点。”
我按住语音键:“那你今天想去哪里玩吗?”
我询问着何柔清的安排,驾驶着车继续往何柔清的方向开去。
“去哪里都可以。快到了发信息给我天气冷,我不想你等太久。”
“好的”
我听着何柔清对我的关心,内心有种喜悦的感觉。
回到熟悉的路段,我知道过下一个十字路口便到A大校门口了,我在微信上,发了个‘已到’的表情包,提醒着何柔清。
我将车停下,朝这条道路的尽头看去。何柔清的怀中抱着一些试卷和书籍,往我这边小跑赶来。
我站在校门口做好迎接她的准备,她小跑至我面前停下,喘着热气,我笑着问道:“我又不会走,你跑什么呀,看你累得。”
同时伸手将她奔跑时无意外翻得衣领重新整理好,随手掖了掖。
“在图书馆无聊,就想着早点见你。”
我伸手将她怀中的考研资料接过,听着她的话,我有些错愕:“那你今天有没有认真学习?”
何柔清点点头。
我笑着看她,说着夸奖的话:“这么厉害,要是我估计都玩一整天手机了。”
何柔清听着我的话,噗滋的笑出声,嘴角上扬的样子十分动人。
我想到何柔清今天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这些资料,有些不解的问:“你今天不是没有带资料吗?这些资料哪来的?”
“我一直放在图书馆的储物柜里。”
“那你带回去,是不复习了吗?”
我疑惑的看着何柔清,她点点头:“嗯嗯,带回去了。该看的都看了,都差不多了。这几天就不来了。更何况,我才刚刚准备大四,还有时间呢!”
“也是,别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好好玩几天吧。”
我翻看几张被何柔清写的满满当当的试卷,尽管字迹清晰有力,但是里面的内容看着我头疼,连忙合上。
何柔清轻声的“嗯”了一声。
街道上的风很大,我和何柔清坐在车上,用车子阻挡这寒凉。
我侧头看向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何柔清:“你肚子饿不饿?”
“嗯,挺饿的。”
“吃火锅吧,这种天气,最适合了。”
何柔清听着我的提议,点点头,笑着说:“就吃火锅吧。”
“之前那家海底捞?”
何柔清摇摇头:“我社死,还是一开始那家吧。”
我清楚何柔清指的是庆祝生日那件事情,紧抿着嘴唇,克制着自己笑出声来,驾驶着车子,往我们第一次一起吃的那家火锅店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