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开出租房的门，看着桌子上热气腾腾的饭菜，有了胃口，我用桌上的筷子夹起一片肉，放入口中咀嚼。
没有什么味道，吃起来油滋滋的。
孙蕾听见我的声音，从厨房里走出来。
她用一根木簪子将长发盘起，穿着绒毛宽松白色毛衣，一条方格子围裙系在身前。右手拿着锅铲，脸上有些疲惫，半眯着眼睛看着我，一股子油烟味。
“你回来了呐！准备洗手吃饭吧。”
孙蕾的声音有些尖厉，提醒着我。
我点点头，将刚刚去超市买的零食和饮品放好。关上冰箱，推开厨房的门，油烟味充斥着整个厨房，将我呛得咳嗽。
“咳咳咳孙蕾你是不是又没有开抽油烟机！”
孙蕾用左手捂住鼻子，半眯着眼睛看着我，点点头。
我伸手将油烟机的按钮打开，将米饭端出去。
“说很多遍了，没必要省一两度电，活受罪的。”
孙蕾将刚刚做好的菜端出来，给我端来碗筷，盛饭的时候回我的话：“也就几个菜的时间，一会就好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孙蕾跟我的相处总是小心翼翼的。从前也有过相类似的行为，我只是不懂为什么。
我在收拾零食架的时候，发现还有很多零食，孙蕾都没有吃，便开口问道：“买给你的零食，你为什么没有吃？”
我没有停下手中的筷子，夹青菜放入碗中。孙蕾被我的话打断了手中夹菜的动作，看着我，脸上惊愕不己。
迟疑的一会，支吾的说：“我不喜欢吃”
我看着孙蕾从前最喜欢的薯片和辣条都没有吃，看着孙蕾说完这番谎话后的微妙表情，说了句：“这样吗？那等会洗完澡，再去一趟超市买吧。”
我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面前的孙蕾。她并没有拒绝，只是点点头，轻轻地嗯了句，吃完起身离开了。
“等会！把这几块肉吃掉吧。我吃不下了。”
我放下碗筷，看着刚刚站起的孙蕾。我的指尖指向青椒炒肉中的几片肥肉。因为油多的原因，这几片肥肉在灯光的作用下，一层亮晶晶的油光裹在表面，看着便没有胃口。
我是在故意刁难孙蕾，她是不喜欢吃肥肉的，对于这个过分的要求，我原本以为她会拒绝我。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她却拿起手中的筷子，将这几片肥肉塞入了嘴中，快速的咀嚼，想要趁恶心感涌上口腔之前咽下去。
她咽下去了，将剩下的碗筷也一并收拾干净。
我从冰箱里取出一瓶啤酒，用来解解刚刚饭菜的油腻感。路过厨房的时候，朝里面瞟了一眼，看见孙蕾挽起衣袖，用抹布仔仔细细擦拭着厨房灶台。
浴室的门被打开，孙蕾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棉裤和刚刚那件白色毛衣，擦拭着脖颈处的水渍，看着我。
因为距离不远，所以我和孙蕾打算步行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零食。
一路上孙蕾并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的。我们两人只是在这条去往的道路上渐渐产生距离差，她落下在我身后四五步的距离。
我回头看向孙蕾，说了句：“你在想什么？”
孙蕾的脸上并不是突如其来的错愕，而是被发现后的茫然失措。开口辩解道：“没有。我没有想什么呀！”
“你很怕我？”
孙蕾并没有说话，停在了原地，听到我的话感到无措，但是并没有反驳我的问题。
“你害怕我会不开心，将你赶走。所以，你在我这待的小心，对于我的话也只是言听计从，尽可能的满足我。”
孙蕾低下头，像个受训的孩子一样，头耷拉着， 眼神乱飘，不敢直视我。
我朝孙蕾走去，柔声说道：“孙蕾，把头抬起来，没必要将这段对话的性质改变。我说过了，上次的事情，和你没有太多的关联。我感谢你，起码你是为我着想，只不过我和顾芳卓之间的事情，牵扯太多太深了。这不是你牵桥搭线、一朝一夕就可以解决的。
我不懂你在自己的家庭里是不是也像我看到的一样，处处小心。我不需要你这样，你谨慎的考虑我的感受，只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你我本就是生于淤泥之中的人，如果在我这，你都要小心翼翼的生活，那你很难再找到可以轻松的地方了。”
孙蕾看着我，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释然之后的轻松和做错事情的愧疚，通通都混杂在一起。我笑了笑，警告似的提醒她：“我虽然没什么钱，但是电费我还是交的起的。所以，下次你要是再为我省这几块钱的电费，将自己忙活得疲惫不已，我可就要罚你了。”
“罚我什么？”
“罚你交电费！”
“才不可以！”
孙蕾小跑到前面的便利店，站在门口，朝我喊道：“你刚刚说的请我吃零食，是真的吧！”
我点点头，示意我承诺的真实性。
便利店里的灯光只照到她的半边身子，脸上许久未见的笑容，真实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