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钟意之后,我回到家里,早早便睡下了
周日的阳光照在我的脸上,朦胧间我依稀能听到敲门声,心想着是哪个人周末一大清早的过来烦我,摸索找到手机,起身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宋子怡发了一句:“早安!”
我点进去回复:“早安。”
打开卧室的门,正准备询问门外的是谁,微信便弹出一条最新讯息。我看了看,是宋子怡的。
她回复了一句:“开开门。”并且发了张手拎早餐的图片,仔细看清楚,才发现她在我门外的楼梯等着。
我穿好衣服,打开门,宋子怡就坐在门前,听到我把门打开后,宋子怡站起身,拎着手中的早餐包装袋递给我,另一个手拿着已经喝过的拿铁,穿着件深棕色的大衣,里面内搭件白T恤,蓝色的阔腿牛仔裤很显出她修长的腿,一双黑色马丁靴也贴合她冷艳的性格。
“你来做什么?”
宋子怡笑了笑,反问我说道:“怎么了吗?我来你不欢迎?”
我稍微侧过身子,留出一条比较宽敞的门缝,示意允许宋子怡进来。
宋子怡走了进去,坐在我客厅的餐椅上,喝了一口拿铁,从一个公文包里面取出一个文件袋,上面是被密封的。
我放下早餐,拿在手中看了看,看不出其中的有什么东西,又担心是什么重要的文件,便询问宋子怡这文件袋里装的是什么,宋子怡刚开始没有回应我。
只是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和宋子怡的交情,从她的眼神便知道这文档袋里面装着的,肯定是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宋子怡先是愣了愣,支吾的说出这文档袋中的东西:“一份报告,几张照片,一个U盘”
“这些东西是干嘛的?”
宋子怡迟疑了好一会,才开口告诉我:“这是顾姨所在的地方和有关与她的照片”
宋子怡口中的顾姨便是我未曾谋面的亲生母亲---顾芳卓。
我父亲程浩,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赌徒,我母亲顾芳卓也是在被欺骗的情况下才与他结的婚,结完婚之后才知道我父亲的赌博酗酒的行为,甚至家暴了很多次,在生下我后,我母亲便离开了
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一走便是二十多年。
对于我的父亲程浩,在多次的赌博欠款还不下,被村里比较凶恶的债主剁掉一根手指后,便抵了这个债。我父亲也因此戒了赌。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买六合彩,但是相比于从前,他已经收敛很多了。
后来,也在家里的安排下,重新找了个二婚的女人,也就是我的后妈---孙晓晓。我的后妈是一个很势利眼的妇女,也很偏心,对于我的存在,她一直是不喜欢的,可毕竟她也是二婚,也有一个女儿,所以,便和我的父亲凑合着过。
我的童年是不幸的,农村出生的我,自卑、弱小、爱哭很多情绪上的负面词语都和我挂钩,父亲虽然戒了赌,但是喝完酒之后的失态,常常与暴脾气的后妈发生争执。
后妈的女儿被判给她的前夫,听说别人说是她主动放弃的抚养权,毕竟对于一个离异后的女人来说,孩子很可能是累赘了。
她的女儿叫孙蕾,年纪比我小一岁,往年都是暑假会来我们家这边找后妈,所以我也她虽然不熟,但是也彼此见过面,也和宋子怡见过面。
我的梦想的确是“安康,家庭幸福”,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些只是日常的表现,对我来说,便是我触之不及且虚无缥缈的梦。
我和宋子怡的相识也只是因为巧合的机遇下,宋子怡一家搬到南宁,我才有机会和她认识,那时候宋子怡家庭情况也只是属于白手起家的阶段,但是,整体上的经济情况还是比我好的,也很庆幸宋叔叔没有发展太快,不然我也不可能有机会和宋子怡就读同一个小学。
我小的时候性格很孤僻,胆子也很小,常爱哭,形单影只的我也常常容易被小学的男同学欺负,他们知道我的父亲并不会在意我的事情,所以也不会担忧我告家长这个情况。
我常常被他们堵在教室的小角落里面,时不时的传来哭声。宋子怡不像其他的同学那样疏远我,而是唯一一个主动靠近我,并且和我玩的同学,只不过那时候的她被剪的一头短发,让我一直以为她是男的,有段时候,我经常把她当成哥们。
我挨欺负的时候,宋子怡也会第一时间冲过来帮我,其他人并不会去欺负宋子怡,那时候的我一直认为是宋子怡有什么秘密武器,类似于尚方宝剑一类的,对她崇拜至极,长大些才明白,他们只不过是怕宋叔叔的实力。
在家里面,唯一对我好的亲人,便是奶奶,如果没有她,我估计活不过满月。
奶奶心疼我的一部分原因是她和我母亲差不多的遭遇,只不过我奶奶更可怜些,她是被强卖给我爷爷的,第一次生的孩子因为营养不足的问题,很快便夭折了,所以她看到我的时候,满眼的心疼,对我尽可能的好。
家里一直是爷爷做主,他的暴躁性格让奶奶不敢说什么反对的意见,尽管对我母亲的事情是抵制的,但她无声的反对,招之而来的只是拳头和巴掌,也让我父亲对她憎恨,以为她不愿意给他结婚。
我母亲离开的时候,我奶奶是开心的,心里的开心,她常常在我哭闹要妈妈的时候和我这样说,只是说着说着也会流眼泪,那时候我真的不懂,现在想想,才明白她眼泪里满含着的向往和不甘、期盼和痛惜。
向往着逃离后的生活,不甘于现在的自己,也期盼着我母亲可以过的好,更痛惜我的遭遇。
我奶奶的开心只有在后半生,我出现的时候,也成了她泥泞的半生中唯一一根出现在她眼前的绳子,让我活下去便成了她的目标。
但是我也没有见过她最真诚的笑,直到她去世的那天,她单独叫我在她床边,摸了摸我的脸之后,嘴角的笑是微弱的,黝黑褶皱的面容挂上了唯一的笑容。
她声音很小,断断续续的呢喃着,喊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名字---春生,指尖最后一次在我身上滑过,留下了一句:“等风起来!带带我”
后来,我从和奶奶同辈的另一个婆婆口中才知道奶奶的一生:奶奶名字叫许瑞容,年轻的时候谈过一个知青对象,也学会一些字。情窦初开的两人发生了关系,好景不长,后来知青被调回北方,在那个年代,两个人便断了一切联系
这便苦了我奶奶,怀孕之后便被奶奶的父亲卖给了我爷爷,那个夭折的孩子便叫春生。
奶奶口中的风,只吹起过两次,一次是年轻的时候,一次是离开的时候
春风的爱意、朝气、期盼吹过她少女的稚嫩脸庞却消失在空旷的麦田上,没能带上她又是一年的春风,她只希望这一次可以带上她,吹过那麦穗,吹向北方
不幸,是我们前半生的形容词